“有一會兒了。”美少年的聲音如同金屬撞擊般的冰涼。
爺爺的眉頭一皺,突然用匕首抵住他的白皙天鵝頸,“路希德,你剛剛到看到了多少?”
冰涼冷冽的刀鋒感沁入皮膚,美少年卻鎮定自若,“不就是爺爺按了模具鈕做蠟像嗎?”
“還有呢?”爺爺的眼神深深。
“還有就是爺爺剛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美少年雲淡風輕,仿佛發生這些事情再正常不過。
“哦?”爺爺的笑容看起來有幾分猙獰,“你和你那洋婆子媽媽一樣狡猾,說實話。”
“好。”美少年微微一笑,“爺爺,我就實話跟您說了吧……”
突然,他一個反手掐住爺爺的脖子,爺爺不設防,痛得手一松,匕首落下,滾落至最後一層。
美少年飛快地從兜裡掏出一柄裝滿辣椒水的水槍——這是他沒收表弟暗襲他的玩具,朝爺爺的臉噴過去,
爺爺慘叫一聲,捂臉躲開,可辣椒水一直不停噴過來,怎麼都避不過。
爺爺撲過來,兇猛如獸,竟一下子将美少年撲倒,順帶一腳踢開水槍。
美少年的臉上連挨爺爺的十幾個巴掌,嘴角溢出鮮血。
爺爺一改人前的尊貴優雅,撲壓在他身上惡狠狠粗聲道:“路希德,在爺爺面前你永遠是孫子,别以為我不敢殺你。”
美少年卻露出一抹詭異微笑,猛地驚慌地指向爺爺的身後,“爺、爺爺,你看……”
爺爺下意識地回頭,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美少年猛地狠踢爺爺的褲i裆,爺爺捂着褲i裆慘叫一聲移開身體,比狸貓還要靈活的美少年立刻沖上樓梯,可就快出地下室的瞬間,地下室的門卻轟然一聲關上。
美少年回頭,卻見爺爺的食指按在牆壁上的一枚紅色按鈕上。
爺爺拿着剛殺過人的匕首,詭笑着一步一步靠近,“我會對你爸爸說,你去找你媽媽了,再也不回來了,就死在德國了……”
美少年的嘴唇抿緊,卻不說半句求饒的話。
三秒後,他的淺色琉璃眼瞳一縮,驚異恐懼,似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路多福,你看你的後面……”
“哦,你還想騙我?沒人告訴你,第二次就不管用了嗎?死小……”
“子”還未說完,爺爺整個身體突然被人一下子高高拎起。
明亮的地下室的黃光燈泡下,剛剛被扔進模具的蓬頭垢面女孩拎起掐住爺爺的脖子,竟像掐住一隻老公雞一樣輕松。
美少年臉色慘白,震驚盯着這個髒污瘦弱的女孩。
向來冷靜的他此刻都有些失控。
誰都知道蠟液模具裡的溫度有多高,這個女孩為何沒有被燙死?她剛剛還被捅了一刀,胸口卻完好無損。
死而複生,何等驚世駭俗。
他竭力克制急促呼吸,心跳快得就要跳出胸腔。
女孩的漆黑眼睛閃着詭谲的光,昏黃光芒下猶如鬼魅。
爺爺的恐懼不亞于美少年,但脖子被掐得緊緊,滿臉漲紅,恐懼的表情都擠不出來。
“或許我要感謝你,”女孩看向爺爺,冷笑道:“沒有你,我還完成不了我的第一個任務。”
爺爺的雙眼充滿恐懼,臉色白得像紙。
女孩看也不看美少年,而是拎着爺爺走到一排書架前,伸出左手,将書架上的一隻青色煙雨花瓶一轉。
轟地一聲響,書架靠着的牆壁向内轉開,露出一截旋轉樓梯。
原來這裡還有第二層地下室。美少年的眼睛發出了光,立刻跟了上去。
這個身形瘦小的女孩拖住魁梧的爺爺的脖子,一步步走下樓梯,爺爺就像一隻毫無招架能力的老貓被她拖下了樓。
瘦弱女孩的腳步穩重有力,腳上的廉價皮鞋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完全不像一個普通小女孩。
第二層地下室裡擺了十來個表情萬千、動作各異的蠟像,他們就像真人一樣站立在不同角落,安靜地注視着地下室裡的一切。
原本有些興奮的美少年一怔,心底忽然升毛骨悚然的感覺,全身爬滿雞皮疙瘩。
這是他活了十三年,第一次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