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得轟的一聲,一個老男人連同輪椅一道,從高高天花闆的一大洞掉落下來,咚地一聲,重重落在了紅地毯高台上。
衆人抱頭鼠竄,驚恐鳥散。
二太尖叫着要抱住路嘉柏,卻撲了個空。
路嘉柏被突然蹿出的兩個女娛記前後抱住、你争我奪,她們搶着“美女救英雄”,路嘉柏整個人竟被她們拽到了台下。
“路先生,我叫Anne,我們上禮拜在慈善義賣見過。”
“路總,我們也見過,就在公司周年酒會上,我是Susan。”
眼見總裁丈夫被兩個女娛記勾搭,二太顧不得上流太太的體面,撩起過長裙角,張牙舞爪撲了過去……
按快門聲紛紛響起,閃光燈如縷不絕。
娛記們不會錯過這樣精彩的鏡頭,千年遇一回啊!
當然,還有一部分娛記蹲在台子上,不停地對從空而落的那個昏死過去男人拍照。
“這不是三年前剛從路氏退休的老爺子嗎?”
“路老爺子怎麼會從樓上掉下來?守着他的傭人們呢?”
還有不少賓客掏出手機,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一片混亂。
無人能看到四層樓頂天花闆仍緊緊攀附着的隐形蜘蛛人。
更無人注意到那個十九歲的豪門巨子搭乘電梯迅速到了頂樓,在樓梯口與正要離去的星娜撞了個滿頭懷。
“哎喲——”
這個年輕俊美的豪門巨子看清來人,立即呼痛撫頭,淺色眼瞳卻掠過隐秘的喜悅,“元星娜,你怎麼走路不長眼?疼死我了。”
任務失敗,星娜懶于與他多說,就要沖進電梯,卻被這個速度更快的豪門巨子用身體擋住。
星娜低怒,“讓開!”
“不行,你得賠醫藥費。”豪門巨子叫嚣着,這才露出十九歲少年應有的表情。
星娜一愣,“你是要錢嗎?”
原來是個傻白甜!
豪門巨子暗笑卻冷臉取出手機,“掃我的二維碼,轉1000塊錢過來,我就讓你走。”
“……我沒錢。”雖然急着走,但星娜還是誠實地道。
她每個月的用度都被上頭管得極嚴,雖包住,但不管吃和水電費,一個月的生活費隻有3000,多一分都沒有,這個月她再拿不出1000。
這個豪門巨子眯着眼看着,她似乎真沒說謊。
“那你先掃我的碼,先欠着。”他慢條斯理地道。
她仍然愣着,拿着手機,顯然不知如何應對這種場景。
他則詭笑着從後面伸長一隻手,就像從她身後抱住她一樣,按住她掌心的手機,點開微信,掃了掃自己的二維碼,叮的一聲響,讓她如夢初醒,一把推開他……可他修長胳膊的餘溫似乎尚留肩頭。
第一次,她的臉龐竟有微微發燙的感覺。
他正面看着她,唇角微微翹起,笑容明亮而暧昧。
隐隐約約聽到了警車鳴笛聲與救護車的聲音,她不再理他,轉過身,輕身一躍,跳上窗台,甩出一條鋼繩,套住對面大樹,拉住繩環,嗖地一下滑了過去……
倚在窗前的豪門巨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遠去身影,把玩着高端定制手機,“這種身手,連1000塊都沒有,手機是淘寶上的仿版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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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洶湧的街頭,星娜獨自行走,背包裡裝着剛脫下的染血外衣。
上個月剛從閑魚淘的二手蘋果響了,鈴聲是最大音量,即使街頭也尤為醒目。
按下接聽鍵,剛放到耳邊,便聽到羊角辮有些讨好的聲音,“星姐,任務完成了嗎?對了,你手上還有沒有錢,記得買菜回來。”
一聽到錢,星娜的臉色劇變,“今天不是輪到你買菜了嗎?”
“星姐,”羊角辮似乎就要哭出聲,“這個月我見一條裙子實在太漂亮了,忍不住買了下來,現在一毛錢都沒有了。”
“你自己說說,你自來這裡後是第幾次超支了?”星娜忍住氣說。
“我錯了,星姐,你快回來做飯吧,我快餓死了。”
星娜摁斷電話,長歎一聲。
無人相信一個經常面對窮兇極惡殺手的女能人會是個窮光蛋。
可事實上,她真的很窮。
除了不用付房租,一個月3000要管吃管各種雜費。
這個月因多打了幾次的士,隻剩200塊。
雖然打的士的錢可以報銷,可是要把發i票層層上報,待錢報下來,已是三個月後。
擠進菜場,恰逢下班高峰點,菜場人多如麻。
與一幫大媽和老太婆擠來擠去後,蓬頭垢面的星娜拎着兩袋青菜走出了濕漉漉的菜場。
回到50平米的小兩居,羊角辮正在笑嘻嘻地等着她,但看清她手上拎的兩袋子菜後,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星姐,我快被你喂成兔子了。”
“有錢你來買。”星娜說着鑽進了廚房。
踩着污水,灰頭土臉出入菜場,與小商小販讨價還價,去超市瘋搶打折商品,炒菜做飯洗衣——這便是一個執行過多項危險任務女特工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