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星娜收到了一堆進口生活用品,連衛生巾的精美包裝上都寫着她看不懂的外國字,但單看包裝就知價格不菲。
“哎呀,星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錢了,都是進口的哎。”羊角辮湊過來,驚呼鬼叫。
“我找了份兼職。”星娜言簡意赅。
“哦,做什麼?”因為守則上沒有寫明不讓做兼職,羊角辮也沒多說什麼,隻當她是想撈點外塊。
“保镖。”
“這個倒挺适合你。”羊角辮嘻嘻笑着,從購物袋裡找到一塊瑞士蓮,拆開包裝紙,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
“咦,我沒買這個啊。”星娜嘀咕着。
“管它呢,又不用你付錢。”
“要從我的工資裡扣。”
“是嗎?”羊角辮啃着巧克力,“我看給你買這些東西的人是想泡你。”
星娜一呆,“不會吧,你瞎說。”
羊角辮笑得極為開心,“你看你,平時就跟那傻子一樣,做任務時的精明到哪裡去了?”
“你憑什麼說他要泡我?”
“憑什麼?”羊角辮又咬下一大口巧克力,邊嚼邊道:“憑他肯為你花錢。若我沒猜錯,給你提供兼職的那個人是不是也是他?”
星娜點點頭。
“那就對了,”羊角辮舔着唇邊的巧克力,“沒由來地接近你,給你找工作,為你花錢,這不是想泡你是想幹什麼?”
“他想讓我保護他,還想跟我學功夫。”星娜解釋道,“他的目的很明确。”
“得了吧,他要是沒那想法,我把腦袋剁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星娜不想理她,拎起購物袋朝房間走去,羊角辮躺在沙發上說道:“别怪我沒提醒你,我們的守則是不讓我們與地球人談戀愛的,這裡的男人最是貪婪和自私。”
半夜傾盆大雨,滾滾雷聲仿佛将天地炸裂開,驚醒了星娜。
星娜坐起半身,剛喝兩口放在床頭桌的一杯水,便看到手機在閃動。
“你明天還去菜場嗎?我陪你一起去。”居然是路希德在晚九點發來的微信,而現在已是淩晨三點。
星娜回了一條:“不用了,我不是天天去菜場。”
沒想到路希德竟秒回:“我今天隻是不習慣,時間久了就會習慣。”
“習慣什麼?”星娜發回去。
“去菜場。”
星娜愣了,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思考羊角辮的話。
十分鐘後,回了微信:“我朋友說你想泡我,是不是真的?”
路希德立刻回複:“你的什麼朋友?男的?”
“不,女的。”
“哦。”隐隐有種放下心的拉長尾音感。
星娜又問:“你是不是想泡我?”
路希德隻回了兩個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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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名叫Clive Barker的作家說過,超人是一種外星生物,他隻是個擁有人類外表的入侵者。
午夜,星娜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房間裡昏黃的燈,比窗外閃電要暗。
她脫光衣服,赤身站在落地鏡前。
一道鮮紅扭曲的刀疤赫然出現兩乳間。
刺眼、醒目、醜陋。
一道道閃電從窗外劃過,仿佛一幕幕往事……
多年前——
“元星娜,我最後一次問你,你後不後悔?”,訓練導師紅頭發狄安娜沙啞的聲音傳來,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當時她躺在狹窄手術床,看向頭頂閃亮的白熾燈。
有些頭暈,還有些目眩。
“不後悔。”她的聲音很小卻很有力。
“很好。”一道寒光閃過,狄安娜的手中出現一柄雪亮的手術刀。
沒打麻醉劑,鋒利刀尖從她的柔軟兩乳之間劃開一條長長的鮮血口子。
格拉斯星人的耐痛性是很高的。
可這一刻,她卻感覺到了穿骨的疼痛。
從心髒一直蔓延到頭頂。
有頃刻慘厲尖叫的沖動。
但她咬唇強忍,滿嘴血腥。
“元星娜,你的身體被改造過後,會與地球人的身體一模一樣,你會像一個普通地球女孩那樣生活。你會來月經,會有情緒沖動,會産生各種感情。”
狄安娜為她的傷口縫針,“但是,星娜,你仍是我們格拉斯星人。你的身體狀态、情感狀态會在二十年後恢複成一個真正格拉斯星人應有的樣子。”
真正格拉斯星人應有的樣子?
什麼樣子?
她從未真正觀察過。
自有記憶以來,她便随母親、妹妹在街頭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