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下來,沈冀總覺得江北熹總是心不在焉,像是丢了魂一般,呆呆的坐着,平時出了修習為何忙公務剩下的時間多數都坐在院子裡,看着外面發呆。
快到除夕了,雖說不在門派内,但也依然熱鬧,可能是賓客臨門,碧水門早早就做足了準備,道路兩邊的一花一草都施了法術,即使冬天還冷,樹木枝葉凋零,光秃秃的隻剩下樹幹,可有了法術的作用,一到了夜晚變會散發出悠然好看的光,遠遠看去比繁花開滿枝頭還要美。
臨近除夕,雲清峰也将弟子平時訓練減少了,想着本就在外面過年,也讓弟子們過的松乏一些,幾位長老提議将門禁也解開,讓弟子們可以出門遊玩,但在亥時之前反悔便好,不要太過緊張了。
沈冀剛喂完“師兄”回來,心裡正想着一會兒出去給靈貓買點什麼東西,過年了也得讓小家夥沾沾喜氣,正滿心歡喜的想着,一擡眼,就看見江北熹又在那魂不守舍的坐着。
開始的時候沈冀也隻是以為他外出勞累導緻的,還心疼的不行,可每次一問他怎麼了,江北熹便眼神躲閃,神情及其的不自然,這也就罷了,這幾日江北熹魂不守舍的飯也不給他做了,小竈也不給他開了,平時像個癞皮狗一樣黏在他身上,如今也不黏了。
從前自己哪怕隻是關心了他一句,他都能樂的不行,給人抱緊懷裡又親又摟的,昨日沈冀看江北熹心情不好,特意去跟着廚房的夥計學了他愛吃的菜,自己忙活了整整一下午才做出來兩道像樣的,獻寶一樣的送給江北熹吃,人家倒好臉上一點喜悅的表情都沒有,笑的那叫一個勉強!
自從從門派回來之後就這樣了,也不知道他這一路都發生了什麼,沈冀的直覺,江北熹一定有事情瞞着他!
想到這沈冀生氣又有些委屈,在一起之前說的好好的,這才在一起多長時間就冷漠成這樣,果然是靠不住!
人說七年之癢,這才半個月!
沈冀眼眶紅紅,再也忍不下去,脾氣一上來,也顧不得别的什麼,三步兩步沖上去,一把把背對他的江北熹轉了過來。
江北熹吓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看見是沈冀目光又從驚恐變得柔和。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沈冀便道:“你在這做什麼呢?”
語氣強硬,像是質問,江北熹懵了一瞬,還是答道:“沒什麼……我就是無聊在這發會兒呆。”
“發會兒呆?”沈冀越說越委屈,眼眶鼻尖都紅了,眼淚差點掉出來,聲音提高了幾分,“發呆想什麼呢?還是想誰呢?從你回來開始你跟我說過多少句話你自己都能數出來!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和剛在一起的時候對我一樣嗎?江北熹!這才幾天?你就嫌膩歪了?”
江北熹本來被沈冀這一大段話弄懵了,可最後一句,直直紮進了江北熹心裡,這幾日他一邊為公務操勞一邊對當年沈家重新了解調查,還猶豫着要不要告訴沈冀這件事,每天累的身心俱疲,可他不曾想過這幾天沈冀心裡是怎麼想的。
江北熹急了,站起來扶着沈冀的肩膀,眉頭皺着,眼裡流露出神傷,看着沈冀道:“我怎麼可能會膩,我是想……”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該如何跟沈冀開口。
“想什麼?說出來啊?”沈冀紅着眼睛瞪着他,沒有絲毫退縮。
“我……”
“江北熹,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江北熹聽到這話身子控制不住的一僵,說不出一句話,沈冀定定的看着他,見他不肯再說一句話,眼神由憤怒轉變為失望,最後再也控制不住,淚從眼框中滾落,狠狠地砸下來。
江北熹看了心一顫,疼的不行,連忙要擡手要幫沈冀去擦,卻被沈冀一把打開。
“别碰我。”
又委屈又生氣,偏頭看向一遍,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予江北熹。
“冀兒,我不是……”
“别這麼叫我!”江北熹的話被生生打斷,沈冀抽了下鼻子,頓了頓,再開口語氣隻剩下失望:“江北熹你要是覺得膩了,大可以跟我說斷了,不用辛苦你每天纡尊降貴的陪我,給自己搞成這幅樣子。”
江北熹越聽越急,再次抓着沈冀的肩膀,吸了口氣,做好了準備才道:“我不是故意瞞你,我隻是還沒想好怎麼跟你說……”
“叩叩叩——”
江北熹說話又被打斷,兩人齊齊的看向門口,是掌門身邊的門侍。
門侍一進來便感知氣氛不對,笑的有些尴尬,道:“江師兄,掌門案件有重大發現,急着要找你。”
江北熹聽完,轉頭看向還在委屈的沈冀,柔聲哄道:“我回來再給你講好不好?”
沈冀瞪了他一眼,道:“你愛去哪去哪,我管不着!”
江北熹的心就像滾油潑過一樣疼,拉着人就像抱在懷裡,一旁的門侍見此情形連忙裝作輕咳兩聲,才制止了。
沈冀抓住機會推開江北熹就走,迅速的去屋内拿了外衣,變往外走變穿,直直的奔向大門。
江北熹見狀,急道:“你做什麼去?”
沈冀回頭大喊:“你管我做什麼?許得你有事就不許我有事了?”
說罷,頭也不會的就走了,剩下江北熹和門侍面面相觑。
江北熹收好情緒,走到門侍面前對他淡淡一笑道:“讓你見笑了。”
門侍搖搖頭,沒說什麼,領着江北熹到了議事的地方。
掌門一邊翻着卷軸,一邊道:“我這幾日叫人調查了腰牌的事,确如王公子所說,富商的腰牌都是貼身攜帶,輕易不會丢失,也叫人走訪了出事的這些地區,确實都有腰牌的說法,而這些案卷的卷宗中記錄的沒有一副遺體攜帶有腰牌。”
江北熹默默的聽着這些話,心一點點沉到了谷底。
“例外,也有人指出在事發現場的遺體的特征和原身有不符。”
“基本可以判定,這些死者都不是本人,真正的死者都被靈劍派用于煉化噬靈術,遺體最後丢在了瘴雲山。”
“江北熹,你的猜測是對的。”
江北熹突然被點,從情緒裡把自己拉出來,連忙站起來向掌門拘了一禮,說了些好聽的場面話。
掌門點點頭,滿眼都是贊賞,讓江北熹落座了,接着道:“我這次叫你們來,是想告訴你們,你們都是各派系有能力有地位的弟子,靈劍派歹事做盡,我們卻苦于他不肯出現,不能先做行動,隻能做好準備,你們修劍法的練劍法,使符咒的練符咒,帶着你們派系的弟子,勤加修煉,不得懈怠,總之給我時刻做好準備。”
衆弟子起身齊齊應下,向掌門行李。
掌門又囑咐了一二,就讓他們回去了。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沈冀氣沖沖的跑出去後,直直的往張祥的寝居走,到了之後,也沒收着勁,哐哐的敲門。
不一會兒,張祥便着急忙慌的出來開門了,語氣帶着不悅:“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