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廢棄教室陰暗,江嶼後背窗戶,垂着頭,眼睛濕紅,他看着落在腳下的影子,許久,問:“為什麼?”
他重複着,“為什麼跟我分手?”
在五分鐘前,楚遲跟他提分手了。
楚遲看着頹敗地江嶼,幾乎控制不住地想把他抱在懷中。
但是不能,他答應外婆要和江嶼分開,給江嶼一個健全的人生。
“對不起,好好學習。”楚遲說。
“我說,原因,分手的原因。”江嶼擡頭,眼尾閃爍着淚花,他擡手抹掉。
楚遲道:“我怕你耽誤我學習,你考不上我想考的大學,趁早分了吧。”
“草!”江嶼大步走來,抓起楚遲的衣領,一拳打在他俊美的臉上。
楚遲的臉立即出現了紅印子,江嶼把人丢在一邊,豎了個中指,咬牙切齒道:“你他媽的别讓老子再碰見你,草!”
被甩了!
江嶼臉臭了幾天,學習學不進去,他好像回到了最初的狀态,頹廢、懶散、不思進取。
更過分的是他連朋友也不想搭理,要麼上課睡覺,要麼逃課不來。
中午午餐時間,三人黨加司洲一起在食堂吃飯,大家覺得他狀态不對。
斐文青說:“也好,沒見他和那個離騷在一起挺好的,省得将來閑言碎語。”
“什麼意思?”王一帆還不知情,一臉懵逼。
斐文青老大哥一樣拍他肩膀,“你不用知道太多。”他又看向陸潛和司洲,“你們也是。”
陸潛和司洲相視一笑,想來斐文青還不知道他們倆的關系。
正這時,司洲手機震動了,他看了眼屏幕,學霸發來微信消息,大緻瞄了一眼——放學見一面。
司洲把手機倒扣。
中午的時候,司洲給楚遲回了個‘好’,放學的時候司洲問楚遲在那裡見面。
楚遲沒回。
司洲也懶得問,他來到學生會辦公室拿東西的時候,看見楚遲站在窗戶邊抽煙。
司洲把書包放在沙發上,冷笑道:“你可真不見外,這是我的辦公室。”
楚遲回過頭,把煙滅了,煙蒂扔在垃圾桶裡。
司洲眉頭一挑,“學霸也會抽煙?”
楚遲隻是淡淡‘嗯’了聲,随後把一疊用透明封袋裝的資料給司洲,“幫我給江嶼。”頓了下,“不要說是我給的。”
司洲接過,拿出資料來看,全是筆記,但不是手寫的而是打印的,更多的是考試的重點和錯題總結。
他把資料擱在一邊,“分手了?”
“嗯。”楚遲站在窗邊,看着樓下放學的學生。
“為什麼?”
楚遲不答,卻說:“他最近狀态不好,快高考了,你刺激一下他,他受不了别人激他。”
“你倒是懂他。”司洲笑了笑,“我也不是白幫忙的。”
“你說。”
“這些資料不錯,我再複印兩份。”
“發你們小群吧。”
*
第二天,司洲單獨約江嶼出來喝酒吃燒烤,江嶼聽到有酒喝就去了,烤串還沒上,啤酒就喝了三瓶,後來又兌白酒。
司洲覺得他差不多醉了,就開始套話。喝上頭的江嶼毫無保留地把楚遲分手的原因說了,還大罵楚遲王八蛋、狗崽子。
司洲才知道楚遲說的刺激江嶼是什麼意思,原來前提已經鋪墊好了。
司洲順着江嶼的話說:“我覺得學霸說的對,你會拖累他。”
江嶼不可置信地看着司洲,“你TMD幫誰說話呢?”
司洲道:“是事實,不止他看不起你,我也看不起你。他覺得你考不上大學,我也覺得你考不上。”
嘭——
江嶼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誰說我考不上大學?”
司洲嫌棄地上下打量江嶼,“就你這樣的也想考大學?”
他那樣的眼神掃視在江嶼身上,江嶼也有些不自信了,但是不能認輸,“我不僅能考上大學,我還考重點大學,你等着。”
“呵呵呵,我等着有什麼用。”司洲抱臂道:“是學霸等着。”
“你們都給我等着,你們看不起我是吧,我讓你們洗洗眼睛!草!”江嶼站起來,一腳踢開擋路的凳子,拿着外套氣呼呼地離開。
司洲默默叼走簽子上的羊肉串,“傻小子,真好拿捏啊。”
江嶼是真的被激到了,第二天早早起來學習,上課也不打瞌睡了,課間休息也在學習,中午放學學習,等食堂人差不多走完之後,才去吃飯,然後回來繼續學習。
斐文青轉身看向後桌,江嶼依舊在埋頭苦學,他桌子放的正是司洲前幾天發在【素質教育漏網之魚】群裡的學習資料。
這幾天的江嶼好像換了個人,不是頹廢的他,但也不是前段時間陽光學習的他,而是報複性學習的他。
司洲看了都覺得可怕,但是好歹也完成了學霸交代的任務。
江嶼遇到學習問題會找成績好的同學讨論,放學飯沒就去補習班了。
補習班有24小時的學習空間,江嶼上完補習班之後,随便吃點面包,直接去24小時空間學習,困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覺,或者睡在休息區的沙發上。
他這種報複性學習在月底考試的時候考了兩百多名,總分和上一次比差了差不多一百多分。
他不明白為什麼差這麼多,他最擅長的理科掉的分比他想象的還多。
年級第一還是楚遲,楚遲甩了他三百多分。
就連司洲和陸潛也甩了他近兩百分。
草!
肯定是自己還不夠努力。
江嶼把睡眠時間由原來的7個小時變成了5個小時。
斐文青怕江嶼猝死,好言相勸,但是江嶼叫他滾。
斐文青感覺自己受到了傷害,但是也不能坐視不管,隻能叫老王勸勸。
江嶼被老王叫進辦公室,來到辦公室他看到了一個多月沒見的楚遲,楚遲正在張娟工位聽張娟說話。
他進來的時候,恰好聽到張娟說:“青大今年出了競賽類和外語類保送生,我們學校有一個名額,你的條件很合适,校長也有意推薦你去。”
原來學霸不用考試直接保送啊。
青大他确實考不上。
但江嶼又覺得自己妄自菲薄了。
江嶼瞟了楚遲一眼,恰好對上楚遲的目光,很快,江嶼把視線挪走,他覺得自己很賤,他看到楚遲還有一種悸動,不是想揍楚遲,而是想靠近楚遲,很多個夜晚他夢到楚遲和他的纏綿,夢到楚遲親吻他。
有時候他還以為楚遲跟他說分手是一個夢,他實在想象不到楚遲會跟他說分手,還是以那樣的借口,所以當他再次出現在楚遲家的時候碰到了鐘芹,鐘芹對他的冷漠像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美好未來的捍衛。
江嶼意識到他是真的被甩了,楚遲及他身邊的一切都在排斥他。
然而瘋狂地學習并不能真正地填滿他的憤怒,楚遲的身影總是見縫插針地進入他的腦子裡,每個數字都好像和楚遲息息相關。
“江嶼,你過來!”王博對江嶼招手。
江嶼回過神,朝他走過去,也是這個時候張娟領着楚遲離開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