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姑娘卻道:“我叫花辭。”
“花辭姑娘,在下失禮了。”獨孤勝抱拳問禮,複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我要離開玉京。”
“姑娘不去報官?”
“此事水太深,就算報官也無用,全天下最好的訟師也幫不了我們。”
“你口中的‘我們’究竟是——”
“後會無期。”
她執意趕人,獨孤勝不好多呆,提身飛上岸,目送她漸漸遠去。
“不管你家主人是好是壞,替我謝謝她的好意。”花辭指指握在手裡銀票,遙遙地喊道,許是隔了距離,她放松了神色,感激之情清澈了她的眼眸。
她年歲看着不大,約莫二十上下,是個漂亮的人兒。
獨孤勝一刹那動容,自言自語道:“花辭姑娘,去路漫漫,請務必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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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要丢下草兄先走了?”蘇祈安的目光落在自己左袖處的小手兒。
廣定門附近的百姓都擁去城門口瞧熱鬧了,四面街巷空空蕩蕩。
大仇得報,蘇祈安與顔知渺并着肩,漫步在春風中和柳樹下。
顔知渺回答:“在那呆着也無用,他要獨自為你出頭,我們就成全他的美意,眼下他正在享受百姓們的吹捧呢。”
語落,七八個衙役急匆匆從她們身邊跑過,不用猜,準是往廣定門去。
“曹兄一個人能應付過來嗎?”
“别擔心,有曹閣老這個爹,沒人敢傷他。況且你的大仇得報,我這卻還有事未完成。”顔知渺壓着嗓,鼻音懶懶道。
“何事?”蘇祈安豎起兩隻耳朵,巴不得快些聽一聽,“我們現在去辦?”
“不急,天黑再去。”
“那現在去哪?”
顔知渺存心賣關子,朝她俏皮的擠了下眼:“回家,準備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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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準備,就是為曹葆葆操辦一場小型慶功會。
剛剛獲得掌家符牌的顔知渺愈發有當家主母的責任感,親自操辦。
宅中奴婢在她的指揮下,忙碌得井然有序。
東市買果子,西市買鹵煮,南市買酒水,北市買蜜糖,往秋楓院湊了滿滿一大桌子菜,怎麼破費怎麼整。
場地布置則交由銀淺負責,要求不高,就一個“披紅挂彩”,怎麼炫目怎麼整。
顔知渺甚至允許有個人才藝的下人們登場表演,賞銀大大地豐厚,努力做到阖宅參與。
下人中粗人居多,個人才藝比較接地氣,什麼胸口碎大石、赤腳踩雞蛋、銀槍頂咽喉,怎麼刺激怎麼整。
顔知渺很喜歡,允許表演者暫時放下手中的活兒,練習練習。
是以獨孤勝一回蘇宅,就目睹一群光膀子大漢在前院各種嘿咻嘿咻練肌肉。
人他都認識,負責掃地的王狗蛋、負責喂馬的趙鐵柱、負責采買的張發财……
“弄啥咧這是?”
大家回答:“少夫人說要給那叫花子辦慶功會,也不知他能有啥功。”
獨孤勝解開了疑惑,心知不能耽擱要事,跟這群人問清二位主子的所在,得知在後院的桃花林後,匆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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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辭口中的‘我們’還真是耐人尋味。”顔知渺将采摘下的新鮮桃花,放進挎在手肘處的花籃裡。
蘇祈安跟在她身後,摘掉她發間沾着的那片花瓣,輕撚在指尖。
“可要屬下去查一查。”獨孤勝問。
顔知渺道:“你們不必再管。”
蘇祈安不以為然,問她:“你忘記富仇者聯盟的口号了?上下一心除黑惡,全心全意為人民,嚴厲打擊三驸馬,弘揚玉京正能量。”
“三驸馬不是已經被打擊了嗎?”顔知渺又道,“郡馬誤會我了,花辭姑娘既說了此事水深,又執意在第一時間離開玉京,證明危險重重,蘇家若是摻和恐會引火燒身,我會動用鎮淮王府在江湖中的勢力去查。”
她指的江湖力量,定然是魔教。
蘇祈安恍然大悟。
“有需要花錢的地方你記得同我講。”
“我記得的,”顔知渺挽住蘇祈安的胳膊,用老婦老妻的口吻道,“我曉得了你對我好。”
“應該的。”
“走,你陪我再去多摘些花。”
“好幾日沒去總号了,好不容易得了空,我該去一趟。”
“明天再去行不行?晚上還要給曹公子慶功呢。”顔知渺挽着她往桃花林的深處走。
“我去去就回。”
“陪媳婦兒重要還是去總号重要?”
“嗯……應該是陪媳婦兒吧。”
獨孤勝痛心:郡馬,您以前一向以家業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