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沒人,他顫顫巍巍拿過安暖手裡的紙,塞回書裡,再三确保不會被一眼看出才作罷,之後拉着安暖逃離案發現場,躲在了學堂後面。
安暖看徐長風害怕得都快哭了,不由得也害怕起來,不安問:“先生會打人麼?”
徐長風搖頭,安暖提着的心剛放下,就聽他哽咽說:“比打人還可怕。”
兩人縮成一團,直到被李盼雁揪出去。
學堂的孩子慢慢多起來,吃過早飯的在玩耍,沒吃的圍着李盼雁要吃的。
安暖也被分了一碗粥,她看着粥,頭一次對吃的沒有胃口。
徐景明來之後,孩子們陸續進了屋裡,徐長風不想去,被後來的徐長樂和徐長安拉了進去。
進去前,他哭着對安暖大喊:“我會保護你的!”
周圍人聽到隻覺得莫名其妙。
徐長風的話惹得徐長樂哈哈大笑,他和徐長安對視一眼,兩人一起将徐長風按在座位上。
徐長風低着頭,不敢去看徐景明,後者查點人數,沒注意到徐長風的異常反應。
安暖在外面坐立不安,若是被徐景明發現的話,他一定會生氣的,他生氣了,更加不會教她了。
她站在樹下反省,都怪她未經允許擅自亂動東西。
想了許多,安暖眼眶都紅了,焦躁不安來回踱步,恨不得立馬就進去認錯。
可認錯了,她做錯事的事實也沒法改變,到最後她依然是沒機會讀書。
若是僥幸,沒有被發現那一頁被撕了……
“安安,你怎麼了?”
李盼雁剛收拾好碗筷,一出來就見她一直走來走去。
安暖被這麼一問,頓時繃不住了,一五一十将發生的事都說了。
李盼雁臉色微變,讀書人最在意的無非就是手中的書,徐景明雖說脾氣好,但難保他不會發火。
安暖瞧見李盼雁的表情,越發肯定她完蛋了,蔫蔫垂着腦袋沒說話。
李盼雁收拾起情緒,輕聲安慰她:“沒事,人都是會犯錯誤,下次不要再犯就好了。”
安暖求助問:“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李盼雁遲疑說:“和先生道歉。”
“先生會原諒我麼?”安暖說完,不等李盼雁回答,就自己回答了,“不會的,先生不會原諒我的。”
李盼雁還想說點什麼,學堂裡傳來了拍桌子的聲音,她一驚,自嫁過來到現在,她還沒見過徐景明發火。
安暖縮了縮脖子,一定是被發現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偷偷貼着牆,聽着裡面的動靜。
徐景明微微皺眉,盯着大氣不敢出的孩子們,笑問:“是哪個壞孩子把我的書撕壞了?”
平日不笑的人此時笑起來,頗有幾分可怕。
孩子們面面相觑,沒人敢說話。
徐長風惴惴不安,低頭假裝睡覺,可忍不住抖動的身體還是将他暴露了。
徐景明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徐長風,心中奇怪,生活在一起,侄子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是清楚。
徐長樂調皮好玩,徐長安安靜沉穩,徐長風有活潑好動。
徐景明懷疑,試探說:“看來應該不是大家做的壞事,學堂不隻有你們,我去問問其他人。”
徐長風一驚,下意識舉手,阻止徐景明去找安暖。
小孩們紛紛看向他,徐長風緊張放下手,支支吾吾說:“是、是我撕的。”
方小寶幸災樂禍,起哄說:“先生,快罰他。”
徐景明瞥了方小寶一眼,問徐長風:“和先生說,你為什麼要撕?”
徐長風小聲說:“我有不懂的,想看書,不小心撕壞了。”
徐景明将一些書放在這裡,初衷是想讓學生自覺看書,但學堂的孩子,沒幾個喜歡看書的。
唯一一個喜歡看書的是他兒子徐長安,而家裡有書,徐長安鮮少會碰學堂的。
因此,學堂的書一直是閑置狀态,隻有徐景明講學時會拿,平時大家都是繞着走的。
聽到徐長風的回答,徐景明沒說話,隻是靜靜看他。
徐長風被看得不自在,臉沒一會兒就紅了個透。
别人以為他是因為做壞事而臉紅,徐景明卻知道他是因為說謊而臉紅。
“既然做了壞事,那就要罰。”徐景明絲毫沒有因為徐長風是他侄子就放過他。
“等一下!”
安暖聽到徐景明的話站不住了,喊了一聲,邁出一步,出現在門口。
徐長風使勁給安暖使眼色,讓她離開,安暖全當做沒有看見,擡頭看着徐景明。
徐景明問:“怎麼了?”
安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大概隻是不想要徐長風因她受罰,她說出真相:“先生,書是我撕壞的,和他無關。”
徐長風着急說:“是我撕壞的,和你沒關系。”
徐景明看着兩人争着說是自己撕壞的,忍住笑意,故作生氣和安暖說:“那你知道做錯了事,是要接受處罰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