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風看着他的笑臉,不寒而栗,餘光瞥到安暖抱着書站在一旁,頓時眼前一黑,隻想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
安暖看了看兩人,遲疑指着手裡的書問:“先生,這書是你的?”
徐景明伸手,拿過書後,和徐長風說:“加抄十遍。”
徐長風愣住,求饒道:“二叔,上次的還沒抄完,少一點好不好?”
徐景明笑說:“二十遍。”
徐長風一句話也說不出,看着徐景明無情的背影,哭了起來。
安暖慌張說:“沒事,我會幫你抄,我現在寫得很快了。”
徐景明頭也不回說:“你替他抄一遍,他就多抄兩遍。”
安暖:“……”
安暖想偷偷抄,哪知徐景明猜到了她心思,補充說:“我認得你們的字迹,後天交給我,沒有完成翻倍。”
徐長風一臉呆滞,淚水不斷往下淌,好似天塌下來了。
下堂後,徐長風回了家,邊哭邊抄。
安暖看得心疼,想幫忙又擔心會害他被多罰幾次。
徐長風看了她一眼,抹了一把淚水,哽咽說:“我能抄完。”
安暖張了張嘴,擔心他哭出毛病,這事是因為她才會發生的,雖然不是她讓徐長風去偷,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她正想去找徐景明說理,徐景明出現在門口,喊安暖:“安暖,你過來。”
安暖走過去,見徐景明手中拿着一捧書,疑惑歪了歪腦袋。
徐長風以為那也是給他抄的,哭着說:“二叔,你太狠心了,你不如要了我的命。”
徐景明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把手中的書給安暖,“今日那本書不适合你看,先看這些。”
安暖受寵若驚,連聲道謝:“謝謝先生。”
徐景明離開前對徐長風說:“要你的命做什麼?有空哭不如多抄兩遍。”
徐長風低頭,假裝沒有聽見,以免他二叔真的喪心病狂要他多抄兩遍。
别說是兩遍了,多一遍他都受不了。
徐景明無奈搖搖頭,轉身走了。
安暖興奮翻開書,如徐景明所說的,書裡的内容沒有之前那本晦澀難懂,幾乎能看懂,哪怕是不懂的字,結合上下文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徐長風擡眼看了安暖一眼,頓時覺得有動力了——起碼有人陪着他。
一晚上的時間沒法抄完,好在第二天不用去學堂,徐長風懷疑徐景明是不是因為這個才罰他罰得那麼狠。
緊趕慢趕,終于在天黑前抄完了。
徐長風拿着本子去找徐景明,安暖跟在他身後,到門口時問他:“需要我陪你進去麼?”
“不用,我自己可以。”
安暖懷疑看着他,不久之前還哭成了個淚人,說可以是假的吧。
徐長風好面子,雖然有些忐忑,但還是昂首挺胸進了屋裡。
為了不讓安暖看到他的窩囊樣,他特意把門帶上,安暖隻能憑空想象裡面會發生什麼。
徐長風進去後徐景明還低着頭看書,似乎不知道他進來了,他往前走了兩步就不敢走了,生怕打擾到對方。
小心翼翼的模樣哪裡有剛剛在門口的半分自信。
他小聲喊了兩聲,徐景明方擡眼看他,“抄完了?”
徐長風乖乖點頭,把本子放在書案上,站立等徐景明檢查。
徐景明一頁頁翻開看,越看臉色越難看,看完最後一頁,他把本子放下,問徐長風:“你不服?”
“沒有不服,”徐長風慌張說,“先生罰得對,是我錯了。”
徐景明把本子攤開,指着上面的字問他:“這就是你認錯的态度?”
徐長風低頭,看到本子上的字簡直是鬼畫符,比安暖第一次學寫字還難看。
他登時啞口無言,太着急抄書,抄到後面漸漸放飛自我,偏偏他自己沒發現,如今被徐景明逮個正着,不服的“證據”擺在眼前。
徐景明正色說:“你若是怨我對你比對别人嚴,我去和大哥說,我以後不管你便是了。”
“不要不要,”徐長風跑到書案另一邊,抱着徐景明的手撒嬌,“二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快點抄完。”
“那你說說我為什麼要罰你。”
徐長風遲疑問:“不是因為我偷書麼?”
“這是其一,”徐景明拉開他的手,嚴肅說,“之所以罰你,還因為你是徐家人,在學堂我是你先生,在家裡,我是你二叔,你想要書,和我說一聲便可,為何要瞞着我?”
徐長風低着頭,片刻後老實認錯,“二叔,我以後不會瞞着你了,會和你說的。”
徐景明看着他,見他态度良好,揮手說:“去吧,今日的話希望你别忘記。”
“不會的。”
徐長風說完拿着本子走了。
安暖看徐長風出來,立馬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