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身上穿着新衣服,白白胖胖的,約莫五歲,嘲笑完安暖,一臉嚣張看着她,好似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一樣。
徐長風将手裡的蠟燭丢到攤子上,老闆手疾眼快接住,這才救了他那一堆小吃,看着面前三個小孩,不知道該不該出聲阻止接下來會發生的争吵。
安暖攔住徐長風,問小胖子:“沒有錢就不可以看麼?我沒偷沒搶怎麼了?”
小胖子胡攪蠻纏說:“就是不可以,你又不買,看什麼看。”
徐長風快被氣死了,上一次這麼氣他的還是學堂裡的方小寶,想不到鎮上也有這種奇葩,他想讓這人給安暖道歉,不然就打到他道歉,但安暖一直攔在他前面,他隻能咬牙看着小胖子耀武揚威。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錢就很了不起?”安暖冷靜問。
小胖子昂首挺胸,自豪說:“當然了不起,你們穿得髒兮兮的,和乞丐有什麼區别?”
說着,特意去看安暖身上打滿了補丁的衣服,她今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那衣服自然是又難看又髒。
“穿得不好就是乞丐?”見小胖子點頭,安暖擡頭看向同樣穿着補丁衣服的老闆,“叔叔,他是不是在說你?”
小吃老闆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不爽看着小胖子,他做的小吃很歡迎,但賣得不貴,收入也不多,衣服能穿就穿,那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是乞丐。
小胖子欺軟怕硬,見大人皺眉,語無倫次指着安暖說:“我沒有說你,我、我是說……她穿得像乞丐。”
安暖無辜和老闆說:“叔叔,我們衣服都有補丁。”
小胖子又急又氣,滿臉通紅,小吃老闆生氣趕人:“你快走,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
小胖子氣哭了,他來這裡就是想買小吃,沒買到還要被趕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周圍人紛紛側目圍觀。
沒多久,一個姑娘匆匆跑來,吃力抱起小胖子,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好我家小少爺,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吃老闆本想就這樣算了,哪知安暖委屈說:“為什麼要大姐姐你道歉?做錯事的人明明是他。”
姑娘一臉慌張,她家少爺可不知道什麼叫做道歉,她不知所措看着安暖,她沒有本事讓他道歉。
安暖問小吃老闆:“叔叔,他不道歉,以後是不是就不能來你這裡買吃的了?”
聽說不能買吃的,小胖子哭得更大聲,嚷嚷着喊:“我就要吃這家的,我不管我不管!”
說着還去扯姑娘的辮子,姑娘眼含淚花,卻不敢把他放下,忍着疼由着他。
安暖沒想到小胖子這麼不講理,得不到就欺負人,不好好整治整治,長大了一定是個惡霸。
徐景白原本見安暖說得小胖子說不出話,覺得很好笑,此時見姑娘吃疼,皺眉忍不住開口說:“老闆又不是你家的人,你撒潑耍賴就有用麼?”
小吃老闆附和說:“對,我這裡不把東西賣給壞孩子。”
小胖子停手,卻仍是不甘,小吃老闆知道這種少爺不能慣着,一旦妥協,對方就會得寸進尺,覺得欺負那個姑娘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假裝還在生氣,沒好氣說:“給你一次機會,道歉就讓你繼續來。”
小胖子被溺愛長大的,家裡人什麼事都聽他的,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要他道歉,他皺着一張臉,不舍看着那一堆饞人的小吃,末了還是抵抗不住小吃的吸引力,嗫嚅說:“對不起。”
安暖故意問老闆:“叔叔,他說什麼?”
老闆配合說:“我也沒聽見。”
小胖子憋着一口氣大喊:“對不起!”
喊完就捂着臉背對着他們,姑娘和他們道謝,小胖子在她耳邊說了句話,姑娘為難問:“老闆,現在能買麼?”
安暖從老闆手裡接過蠟燭,輕輕推了徐長風一下,讓他繼續挑選。
徐長風不開心瞪了小胖子一眼,繼續選。
老闆說:“能,不過要排隊。”
小胖子不開心,但為了能吃上,也不敢再做什麼,老實待着不動。
徐景白付了錢,帶着兩個小孩離開。
姑娘在挑選的時候,小胖子趴在她肩上,看着他們三人有說有笑,不明白他們在開心什麼,明明身上穿着破衣服,也隻能買一點小吃。
他們到牛車那裡時,伯伯已經在那裡了,他看到徐景白提着一大袋,一眼就看出來是番薯,打趣問:“買那麼多,不怕吃不完?”
安暖腳一蹬,上了車,開心說:“不會吃不完的。”
徐長風在安暖旁邊坐下,把蠟燭放下,迫不及待拿出小吃和安暖分着吃。
徐景白邊和伯伯說話,邊把番薯放下,坐好了後跟伯伯說,聽到聲音,伯伯驅牛車緩緩行駛。
兩個小孩說自己的,大人說他們的。
太陽緩緩下沉,橘橙色的夕陽将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的,老牛一步一步穩穩走着,這個時候路上的人和車少了,長長的路,一眼就能望到盡頭。
回到村裡時,天色已是黑了。
劉秋在村門口等着,一看到牛車就迎了上去,天色晚,她沒看到安暖頭上的淤青。
安暖記着自己頭上的傷,和劉秋說:“娘,今晚我想去長風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