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一腳剛踏進屋裡,徐景明冷不丁出聲:“你還想上學?”
安暖一驚,忙認錯:“對不起先生,我以後不會晚到了。”
徐景明冷着臉,講小話的人察覺到氛圍不對,立馬沒了聲,紛紛看向他們兩人。
徐景明态度強硬說:“無心向學,以後你不必來了。”
安暖愣住,紅了眼看着徐景明,還想解釋,徐景明不給她機會,轉過身,冷冰冰說:“走,我教不起你。”
徐景明不似開玩笑,背着手,連看都不看安暖。
安暖順落魄趕走,她收拾好情緒,确保自己不會哭出來,這才去找劉秋。
劉秋在不遠處的樹下教李盼雁,晚了些才發現安暖也在一旁看着,她奇怪問:“安安,怎麼過來了?”
安暖自然不會說是被徐景明趕出來,她撒嬌說:“娘,我困了,今天不想去學堂了。”
想着安暖一大早就去鎮上賣草鞋,還幫鄉親們帶東西,這麼來回折騰,是該累了,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比較能睡。劉秋沒懷疑,把安暖抱進懷裡,“安安先睡,娘過一會兒帶你回去。”
安暖把頭埋在劉秋懷裡點頭,閉眼裝睡,盡量不去想徐景明說的話。
徐景明為什麼會生氣,她是知道的,這兩日她一直往鎮上跑,課不上,功課不做,徐景明先前提醒過她了,哪知她還是照樣。
安暖喜歡讀書是真的,她喜歡徐景明講課,每一次都像是走進了一個又一個人的人生,或是到了一處或熱鬧或靜谧的地方。
她胡思亂想了許久,最後睡了過去,徐長風找到安暖時,就看到安暖躺在劉秋懷裡,他小心翼翼走到她們身邊。
劉秋确定李盼雁學會了,這才起身,抱着安暖和徐長風說:“晚點我送安暖去你家。”
徐長風遲疑說:“今晚我想和安安去山上。”
劉秋驚訝問:“你要來我家睡?”
她擔憂看着徐長風,希望是她聽錯了,徐長風這種嬌生慣養的小孩,肯定沒法在她家睡的。
“讓我試一試好不好?我保證不會亂說話。”今晚徐長風不想安暖去他家,擔心她看到徐景明後會難過。
他不滿徐景明的做法,安暖是去賺錢,又不是故意不去學堂。學堂裡那些經常有不去學堂不做功課的孩子,徐景明從來不說他們,隻說安暖。
徐長風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劉秋不是不願意徐長風去她家,但凡她家的環境稍微好一點,她都會歡迎,可現實是她家很簡陋,就連她和安暖睡的那張床,感覺隻要用點力,就會讓它散架。
徐長風拉着劉秋的手,撒嬌問:“好不好?”
他都這麼說了,劉秋不好再拒絕,隻是說:“可以,不過你要和你娘說。”
“嗯,我現在就去和我娘說。”
徐長風回去和趙蘭甯說要去安暖家睡覺,趙蘭甯皺眉,仔細打量他一番,而後問:“你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怕被我們知道就不回家?”
“沒有,”徐長風鼓着臉,生氣說,“我隻是不想讓安暖來我們家。”
趙蘭甯懷疑說:“你老實和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了解她小兒子,若不是有事,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他巴不得安暖天天到徐家,吃好喝好玩好,哪裡會舍得安暖回家,更别說他也要去她家。
徐長風糾結低頭,趙蘭甯蹲下,伸手擡起他下巴,“不說不準去。”
聽到不許去,徐長風脫口而出,埋怨道:“還不是二叔,欺負安安。”
“二叔?”趙蘭甯眨了眨眼,“二叔對安安做什麼了?”
徐長風生氣說:“二叔把安安趕出學堂了,說以後不教她了。”
趙蘭甯頓時就明白了,最近徐景明臉色有些難看,她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李盼雁悄悄和她說,她才知道原因。
她看着氣呼呼的兒子,沒和他解釋徐景明為什麼這麼做,她起身說:“去安安家也可以,不過得聽話,不能任性。”
徐長風應了,開心跑去告訴劉秋這個好消息。
劉秋和李盼雁說好了草鞋的事,帶着兩個小孩回去,徐景誠還在除草,看到他們回來,用袖子擦汗,問劉秋:“你看這些夠不夠。”
先前劉秋說的地方雜草叢生,此時那些雜草被拔了丢在一側,黑黢黢的土壤被翻了出來,比山下經常種植的土壤還肥沃。
劉秋驚喜說:“夠了,多虧了你,要是我來,不知道得做多久。”
徐景誠笑呵呵,沒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看向徐長風,欣慰說:“長風長大了,知道來接爹回家了。”
徐長風抓着劉秋的手,無情說:“我不是來接爹你回家的,我今晚要睡在這裡。”
徐景誠愣住,還沒從兒子無情的話裡回神,又聽他說:“娘同意了的。”
看徐長風不是開玩笑,徐景誠迷茫摸了摸腦袋,隻好一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