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握拳,第一次來就被硯台砸到,安暖懷疑柳老爺是不是真的“有病”,一個病人,力氣會那麼大?
柳老爺沒因為安暖沒過去而不滿,他善解人意說:“冬梅和我說你和她一般大,你一個人在外無依無靠,警惕一些是好的。”
他越是溫柔,安暖越是不習慣,昨日的人分明不是這樣的,她懷疑是不是偷偷換了人。
“你是怕我嗎?”半天沒聽到安暖說話,柳老爺猜測問,有些不好意思說,“昨天心情不好,吓到你了吧?”
安暖老實說:“是有被吓到。”
柳老爺笑了起來,似乎是沒想到安暖會當着他的面直接說被吓到,笑着笑着突然咳了起來,安暖緊張,正準備去喊冬梅,柳老爺阻止她說:“沒事,隻是咳嗽而已。”
“真的沒事?”安暖不放心問。
“沒事。”
安暖松了口氣,又問他,“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也不是有事,”柳老爺懷念說,“隻是你的聲音聽着有些熟悉,想再聽聽看。”
“您如果想的話,有空了我都可以來陪您聊天。”安暖從善如流說。
“好好好,你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以後想來就來,不用讓冬梅來問。”
安暖不敢打草驚蛇,暫時沒有問病情,和柳老爺閑聊了許久,安暖說了今天賣綠豆水和酸梅湯的事,惹得柳老爺說也想嘗嘗,安暖應着說等會兒讓冬梅給他送一碗來,臨走前,安暖叮囑說:“您要保重,我很喜歡和您說話。”
柳老爺笑着答應,他完全沒發現以往若是有人說這種話他早就動怒了,哪裡還會好聲好氣答應。
一天下來,安暖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打瞌睡,簡單洗漱完就睡覺去了,忘記了早上和徐長風說的話。
徐長風等人少了,跑到安暖和他說的牆外面,起先是小聲喊,但喊了半天也沒聽到安暖的回應,再大聲會驚動别人,徐長風害怕安暖出事,也不管翻牆會不會被抓,後退兩步,助跑一腳蹬在牆上,一隻手伸手抓住牆沿,另一隻手撐着牆借着慣性直接翻了過去。
蹲在地上觀察四周,周圍靜悄悄的,院子裡的草很高,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徐長風提心吊膽,懷疑安暖是不是騙他,但轉眼一想,又找不到安暖騙他的理由,他摸着黑往屋裡走去。
屋裡黑漆漆的,看不出有沒有人,這院子也就這一間房間,若是安暖不在裡面,徐長風可能會瘋掉。
門是關着的,徐長風繞到着屋子,發現窗戶虛掩着,他輕輕推開窗戶,進到了屋裡。
月亮躲在雲後,徐長風摸着黑往床邊走,手剛摸到床沿就被一隻手抓住,他一驚,安暖的聲音幽幽響起,“你在這裡做什麼?”
徐長風松了口氣,解釋說:“我喊你你沒搭理我,我隻好自己進來看看。”
早在徐長風悄悄進來,安暖聽到熟悉的動靜一下就明白是他,她歎氣說:“你膽子真是大,真的不怕被抓去坐牢?”
“怕啊,”徐長風老實說,“但是我更怕你出事。”
“你真是……”
安暖捏了捏他手腕,認錯說:“這事是我的錯,今天太累了,忘了你會來找我。”
她正色說:“不過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徐長風不情不願說:“再說吧。”
風吹走了空中的雲,月亮露了出來,月光灑進屋裡,照亮了大半個屋子,安暖此時才看清徐長風是什麼打扮。
他穿着一身黑衣,若進來的不是安暖的房間,倒還真是一個賊的模樣,安暖笑他,“你穿成這樣做什麼?難道真是去做賊了?”
徐長風不服氣說:“做賊也隻偷你,其他的我都看不上。”
“不僅要做賊,還要做采花賊,徐長風,你真是敢想。”安暖眯着眼看他。
“你可冤枉我了,”徐長風有理有據說,“我又沒有去别人房間,就算是采花賊,也隻采你。”
一抹淺淺的绯色爬到安暖臉上,她輕輕推了徐長風一下,笑罵:“你知道采花賊是什麼嗎?我說你是采花賊你還扯什麼歪理?”
徐長風眨眨眼,認真說:“知道啊,采花賊就是專門去黃花大閨女……”
安暖連忙捂住他嘴,笑不出來了,别扭說:“你知道是什麼還說,真是讨厭。”
“别讨厭我啊,”徐長風拉下安暖的手,可憐兮兮說,“那我以後不說這種話總行了吧?”
“跟你真是說不通,”安暖徹底放棄和他溝通,“不管你說不說,你得和我保證不能在别人面前說。”
徐長風撇嘴,他還不樂意和别人說呢,“不和别人說。”
安暖見徐長風沒打算離開,起身去把窗戶關上,一回頭看到徐長風皺着眉,她遲疑問:“怎麼了?”
徐長風視線下移,不滿說:“為什麼不穿鞋?”
“就幾步,懶得找鞋。”安暖不在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