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孟淵從一個秀才，忽然成了禦史，雖然禦史在京城來說，并不是什麼值得拿出手的官職，可是，孟淵上任當日，是崔暮親自去送，并且所有關節，崔暮都去打了招呼。

今日孟淵是一個禦史，有西北王這一層關系在，明日就不一定是什麼樣了。

汪晖守被罷免官職之後，崔暮在朝中風頭無倆。市井流傳，皇帝早就有讓崔暮做太子的想法，如今時機正好，怕是不日就要冊封太子之位了。

對于這些消息，周霁并不清楚，她隻一心的為崔暮準備生辰禮物，崔暮也正在準備周霁的及笄禮，兩人心照不宣的為對方準備。

王府中也鮮少的安靜了一些。

隻是，這種安靜似乎紮了某些人的眼，偏偏在周霁及笄禮的前一天，來王府找麻煩。

像是上次闖入到晴園中一樣，周家人如同在自己後院閑逛，他們拿着周霁給出的令牌，直接進入王府的待客廳，拍拍桌子，踹踹椅子，似乎這裡是周家祠堂，讓他們可以為所欲為。

周霁得到消息的時候，正一邊為崔暮縫制衣衫，一邊吩咐今年寒冬為百姓施粥開展免費診療的事宜，聽到周家人到來，還有些詫異。

前世應該沒有這麼一遭才對。

她帶着福兒和管家，一邊往大廳去，一邊讓人去尋王爺回來。

“你這個丫頭，如今在王府待的時間久了，竟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周家族長年紀已經非常大了，那一雙眉毛都已經花白，頭發和胡子混在一起，亂糟糟的，像是個乞丐。

周霁應該是叫他一聲叔爺，周霁在腦海裡面略微過了一下周家族長，便将稱呼當作沒想起來一般，生疏的問道：“周家族長？您來王府做什麼？”

周家族長冷笑一聲，“你不知道我來做什麼的？”

周霁上下打量了一下，吩咐管家說道：“畢竟是我周家的人，去庫房拿些銀子來。”

她有些埋怨的對福兒說道：“是我疏忽了，天漸冷了，今年收成也不是很好，福兒，你說明日在北城施粥好麼？”

“小姐，您就是太善良了，雖然今年收成不好，但是聖上仁慈，減免了賦稅，加上去年的收成不錯，若是有手有腳，怎麼也餓不到的。”

周霁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也是，若是沒有底線的施舍，怕是養了一群不是進取之徒就不好了。”

“周霁，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們是來打秋風的？”周家族長也聽得出來，周霁這是說他們是乞丐呢。

往日他們來的時候，周霁哪一次不是恭敬的招待，不僅有好酒好菜，不管他們提出什麼要求，周霁都沒有不答應的。

如今，竟然還敢出言譏諷。

周霁連忙告饒，“哪裡的話，族長，這不是話說到這裡了麼。”

福兒在旁邊說道：“族長大人，您不能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人，就懷疑别人跟您一樣想，我們小姐樂善好施，對于窮人都是一樣的心，怎麼可能會說您是打秋風的呢。”

“你一個丫頭，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族長氣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周霁的鼻子，“你這樣的丫頭，竟然還不趕緊發賣了出去，留在身邊，做什麼樣子，丢了我周家的人。”

周霁捂着嘴笑，“族長這就說笑了，我雖然姓周，但是吃的是崔家的米飯，受的是王府的教養，就算是丢人，也不您操心吧。”

周家族長臉色更加難看，正要繼續發難，被旁邊的人拉了拉衣袖，這才忍下脾氣，“馬上要到你的及笄了，明日就在将軍府大辦一場，也算是全了你父母的心了。”

“這是什麼道理，我之所以能夠活到及笄，都是随之哥哥在照顧，以前也沒見将軍府來人讓我去住，怎麼及笄又非得在将軍府了？”周霁接過福兒遞上的茶水，潤了潤喉嚨，“何況，如今我爹已經去世這麼多年，将軍府不已經是二叔的家産了麼？我一個大房的孤女跑到二房的家中及笄，像是什麼樣子？”

“你一個周家人，在王府中及笄，難道就好聽了？”

周霁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了好一陣，一直到福兒輕輕的幫她拍背，讓她順過氣來，她才說道：“這多好笑，我在王府都不知道住了多久了，現在算這個麼？”

周家族長沒想到周霁油鹽不進，他想到周展的囑咐，便更加溫和的說道：“那畢竟是你的親二叔，你忘記你爹死之前，讓他照顧你了？”

周霁點了點頭，“我記得啊，記得二叔拿了我爹的将軍府，說要照顧我，之後便将我許配給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做妾，若不是随之哥哥接我出來，如今我怕已經跟那老頭一起殉葬了吧。”

周家族長臉色一僵，他也想起這一遭事情了。

他心中暗暗的将周展罵了一通，表面上卻說：“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何況你現在不是好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