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西北軍從未有過退縮一說,我崔暮,更沒有舍棄心愛之人,為成全歪理邪說之意。”
“西北王,你難道真的要為了這麼個女子,與天下為敵?”
周霁冷笑,“你代表不了天下人,你們都代表不了天下人,你們不過是一群人雲亦雲的烏合之衆。”
她是菟絲草,卻充滿了自卑,她恐怕自己被抛棄,所以緊緊抓住自己能夠抓住的一切,她總是試圖獨立,卻又被現實打回原形。
她總是保留一些想法,總不願意将自己的真實意願和盤托出,不過就是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而已,如今,她不再想要退路了。
周霁看向執嗔大師,問道:“執嗔大師,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她看向衆人,“我想要問各位一件事情。”
“妖女,你問什麼,就算你問出個花兒來,也不能改變你是妖女的事實。”
周霁不怒反笑,看向衆人,嘲諷的說道:“既然無法改變我是妖女的事實,你又怕什麼,我不過是問一個問題而已。”
不等他們做出反應,周霁便問道:“不知道拐騙别人家的妻妾奴婢,在大燕需要判處什麼樣子的刑罰?”
“你這是什麼問題,這事和你是妖女到底有什麼關系。”又有人說道。
周霁冷笑,看向說話的那人,“我知道我是妖女,你也不用總是重複,還是說,你對大燕的律法竟然都不知道,卻在這裡……哦,抓我這個妖女?真不知道你平日裡面讀書,到底讀的是什麼書,呵,真實老虎變豬娘——又蠢又惡。”
人群中有不服氣的人,小聲說道:“按照大燕律法,設方略誘取良人為奴婢、為妻妾子孫,杖一百,徒三年,誘拐良民做奴或妻妾子孫者,依律杖打一百,流放三年。若誘拐妻妾奴婢者,酌情可判杖刑、流放和死刑等。”
周霁笑,“那麼,這位執嗔大師拐賣我家奴婢,又怎麼算?”
饒是執嗔大師,如今臉上的表情也不是那麼的好,“周施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霁指着周霜月,爽朗笑道:“難道執嗔大師忘記了麼,剛剛我就說過,我的堂妹,周霜月,如今可是在孟禦史家做妾室呢,哦,可能執嗔大師不清楚,我堂妹的賣身契,如今正在王府中呢,你說她是你的徒弟,可是她私逃出府,如今整個汪府都在搜尋她,難道不是執嗔大師拐帶了我的妹妹麼?”
“什麼賣身契,我從來沒有簽過什麼賣身契!”周霜月驚恐的看向周霁。“肯定是假的,你不要騙我,你這個妖女,惡鬼,你就是想要害我。”
“是不是真的,這不是在大殿之上麼,這周圍都是朝廷命官,都是官府重臣,你們可以去查,可以去看,可以去證明我說的是假的。”
周霁成竹在胸。
這賣身契,孟淵幫忙簽訂,又通過了周展,如今在官服衙門中可是闆上釘釘的,是屬于官府認定的,怎麼可能因為周霜月的一兩句話,就變成假的呢。
崔暮看向執嗔大師,“享譽盛名的執嗔大師,卻是個誘拐朝廷命官妾室的俗家和尚,還真是好笑。”
執嗔漲紅了一張臉,“你們這是污蔑。”
周霁卻完全沒有感同身受的意思,“大師怎麼說是污蔑呢?你說我是妖女,也沒有拿出什麼證據,可是你誘拐良家婦女,卻是有證據的。污蔑?到底是誰污蔑誰呢?”
很快,便有人查看結束,證明周霁說的都是真的。
這下子,周圍官員的表情就有些難看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是妖女,是惡鬼!”周霜月指着周霁,她絕對不能讓周霁翻身,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周霁攤手,說道:“衆位大人也看到了,我這個妹妹一直對我有意見,想當初,她可是在我的及笄禮上和我的未婚夫厮混,即便是那樣,我也未曾說什麼,不過是讓她做了我未婚夫的妾室而已,如今,她卻和……唉,也不知道,到底我是妖女,還是某些人,因色忘義,竟然将國家大事當成兒戲。”
衆位朝廷命官的臉色,如今赤橙黃綠青藍紫,仿佛是天邊的彩虹一樣。
他們推崇的是沒有絲毫缺點的執嗔大師,相信的是曾經做下聖上是天下之主預言的執嗔大師,絕對不是現在這個誘拐别人妾室的……額……和尚。
周霁聳聳肩,“既然衆位大人依舊認定為是妖女,那就隻好将我燒死好了,最好昭告天下,我是因何而死。”她和崔暮十指相扣,“随之,若是我死了,你也不要太生氣,不過就是一個妖女死掉而已,你就找一些書生,将我的事迹編寫一番,也算是讓我名流千古了。”
衆人諾諾不敢言說。
這哪裡是讓她名流千古,分明是讓在場的衆人全部都遺臭萬年。
執嗔大師漲紅了臉,指着周霁說道:“你這是污蔑,老衲的清譽如何能被你如此作踐。”
周霁白了執嗔大師一眼,“我都承認我是妖女了,我隻是提出一些問題而已,衆位大人不是沒有相信麼?燒死我吧,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