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病房的門,站在窗邊的金發青年稍稍轉頭,露出一張教堂壁畫裡天使一樣的臉。
是黑白照片上的那張臉。
沐夏花還真是準确的找到了邪神呢。
阿礫對他笑了笑,“捉迷藏的遊戲結束了,邪神大人。”
邪神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情緒,隻有一雙眼睛在變深,從天空一樣的湛藍變得幽暗深邃。
他擡手指向209床,“把這張病床的人給我,否則我不回去。”
阿礫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規矩不是這麼定的。”
沐夏花躲在門外想邪神果然是沖着她來的,還跟她在一個病房裡住了兩天?
兩天裡邪神受到系統限制不能出手,但鬼知道他看着夏花時都在想些什麼。
被戳穿了真面目的邪神在飛快地發生變化,他身上的皮膚長出一簇簇黴斑,手指變成黑色的觸須,可是局部在扭曲變形,他卻始終被這具像人類一樣的皮囊束縛着無法恢複自己“邪神”的樣子。
阿礫調出自己的雙持短直刀,“帶他去外面,病房裡施展不開。”
聽到他這句話重鬼和祈岚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帶着邪神直接撞破玻璃跳下樓。
邪神怒嘯着全身爆長出無數觸手,抓住兩人将他們頭朝下狠狠撞在地上。
兩人的腦殼瞬間碎裂,暗紅色的粘稠物迸濺了一地,卻沒有太多血流出來。
阿礫等人已經跟着跳下樓,夏花在窗邊看到重鬼和祈岚的“屍體”。
沒有血。
那是“鬼”的特征。
那兩具“屍體”頂着隻剩一半的腦殼爬起來,正了正被撞歪的頸骨,拔出刀站在邪神面前。
阿礫的隊伍除了白薇的長鞭,用的都是雙持短直刀。
此時赤瞳和隻剩一半腦殼的祈岚重鬼沖在最前面纏住邪神,白薇和悠野在一旁掩護,阿礫負責砍殺。
還是熟悉的套路,他們之間的配合像練過千百遍。
夏花看着重鬼祈岚和赤瞳被一遍遍擰斷脖子刺穿胸膛扯斷手腳,但他們既沒有死也沒有退出遊戲,隻是在不斷的死亡中扭曲變形,面目猙獰得如同惡鬼——
他們應該就是惡鬼吧。
即使東方凜的眼力被遊戲封住都能清楚地看到他們周身越來越濃的怨氣。
每死一次那些怨氣也越重,牢牢地纏繞在邪神身上。
夏花好像能體會到重鬼為什麼總在阿礫身後呸他了,這樣的場面太慘了,連她這個沒有同情心的人都看不下去。
邪神一連中了阿礫幾刀憤怒地将攻擊集中向他,被悠野沖過去擋住。
觸須刺穿了他的身體,他倒在地上,不能将觸須斬斷就死死拽住不讓它們離開自己的身體,一邊吐血一邊拖延着時間,直到最後撐不住死亡退出。
但在他退出之後,白薇又接替了他的位置成為阿礫的盾牌。
不論阿礫在萬華鏡裡究竟是什麼身份,他的隊伍都讓人佩服。
雖然東方凜個人不太贊同他這種踩着别人的死亡達到目的的方法,但夏花似乎不那麼想。
他問:“你贊同這種戰鬥方式?”
夏花眼睛盯着樓下,随口應一聲:“很有效率啊。”
——他們确實地用一個A級和五個B級控制住了一個S級呢。
現在的問題隻是,A級對S級的傷害不夠,始終造不成緻命傷。
隻差一個緻命傷害。
看着夏花那張振奮的臉,東方凜都不敢去看沐久栀的臉色。
終于白薇也死亡退出,阿礫身前已經沒有擋箭牌了。
但是重鬼三人此時已經變得十分可怖,像恐怖片裡最兇殘的厲鬼,牢牢的,死死的纏住了邪神。
阿礫等待這個最佳的時機,突然正面沖上前,喊了一聲:“小阿爾伯特。”
那是邪神的檢測指令。
系統中氣十足地【叮】了一聲——檢測到【小阿爾伯特】發生異常,正在強制修複。
邪神突然有一瞬間不能動彈,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阿礫手裡的兩把刀一刀切斷了他的脖子,一刀紮進他的心口。
邪神的身體變成黑塵消散,每個人的耳膜裡都充斥着一道撕心裂肺傷心至極的尖嘯聲,回蕩在四面八方,無處不在。
【叮】檢測完成,【小阿爾伯特】已修複。
【叮】重複,檢測完成,【小阿爾伯特】已修複。
系統那機械的聲音,透出一股子揚眉吐氣。
眼前突然黑暗,失重,回過神時夏花已經站在遊戲登出口,這一次是真的退出來了。
俱樂部大廳和現實的時間流速不同,一切跟外界的即時通話都是被禁止的。她隻能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發了語音消息:“哥,你沒事吧?回去了嗎?”
廖晨的手機上【叮】了一聲,他掏出手機扒拉了幾眼,突然“啊!!”一聲慘叫,吓得夏花差點手機沒拿穩。
幹嘛呀?
廖晨驚慌失措地舉着手機,“凜哥,怎麼辦,我升到B級了……”
這回他的遊戲難度也要提升一檔,他安安穩穩摸爬滾打的夢想就這麼破滅了!現在就算是跟凜哥和夏花妹妹拆夥也來不及了!
夏花一臉莫名地瞅他兩眼,轉回去繼續對着手機說:“我們都挺好的,已經登出遊戲了,我晚點再回去。”
廖晨抹着眼淚——我不好!!
東方凜沉默地拍拍他的肩,跟着他們連過了兩個高難度遊戲,這不是當然的嘛。
夏花最後又發了一句:“哥,我想學回旋镖,幫我找個老師吧。”
收起手機時東方凜默默看她一眼,還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