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醫務室的學生最終被道士們強行驅散,校長和幾位老師隻領回了死亡學生的校服,因為道士們不會返還遺體。
他們也不允許學校裡有任何哀悼行為,學生們隻是默默站在走廊和樓梯間,看着校長捧着校服走過。
這沉重的氣氛讓夏花明白一件事:“他不會回來對嗎?”
“嗯。”白薇輕聲應着,“死在道士手上他的魂魄就散了,不會回來了。”
她停了一會兒突然又說:“但他的怨恨會留下來。”
……
東方凜和廖晨再次走向教學樓,準備先去高三完成點名。
走到教學樓下他突然看到地面殘留着一灘血漬,其中還有一顆不成形的黑白球狀物體……
他幾乎瞬間就能确定那是顆被拍爛的眼珠子。
正低頭想要看清楚,頭頂忽然一聲破空——東方凜反應極快一把抓住廖晨退開,一個石膏像砸在剛才的位置上四分五裂。
東方凜擡頭,五樓的窗簾後面人影一閃而過。
現在就算趕過去人也已經跑了,他沒有急着去追。
史毅說過目标亡靈混在普通學生中間,兩者最大的區别就是目标亡靈對他們懷有恨意。所以他還會來的。
但是再低頭時地面上的血迹已經不見了,隻剩下碎裂的石膏。
東方凜沒有過多糾結直接走進教學樓,按着先前戚同學的指示上樓。
走過一個拐角,眼前陽光照射不到的牆壁上驟然出現一片刺目的鮮紅——
一大灘血迹迸濺在牆上,仿佛還沾着細碎的骨茬和血肉。
東方凜腳下一停,廖晨一頭撞在他背上,“怎麼了凜哥?”
他探頭一看,嘔了一聲,“這些道士也太過分了!他們都在這裡幹了什麼啊?”
東方凜蹙起眉頭,一想到遊戲背景裡的npc很可能是真實的靈魂,他們有的曾是玩家路人,有的也許是現實世界裡遊蕩在某處不肯散去的鬼魂,莫名其妙被遊戲吞并,放置在這裡不得安甯。
尤其讓人不安的是,這一切同時也在夏花的時間線裡發生着,他不知道作為學生的夏花會遭遇什麼。
……
王屠子還趴在地上拼命刨坑,教學樓前的泥土地面被他刨得坑坑窪窪。
路過的道士皺着臉問:“這校工是失心瘋了嗎?”
他們的目标是學生,對校工根本沒什麼關注,如果不是這人這麼神經病他都不會過問一句。
旁邊的人說:“别多事,這人有什麼毛病學校會管的,又不關我們的事。”
但先前那人的好奇心已經被勾了起來,上前一把拉住王屠子問:“你到底在找什麼?”
王屠子發瘋似的甩開他的手——“眼睛!我得找到眼睛!找不到眼睛那女鬼不會放過我的!!”
這一句讓附近所有的道士都看過來,荊道人幾步走到跟前,陰恻恻地盯住他問:“你剛才說什麼?你看到有鬼?”
王屠子像被蛇盯上了一樣動彈不得,支支吾吾應了一聲。
荊道人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原本隻是例行巡視,找不到什麼線索的話過幾天就得走。
但現在,他有正當理由了。
全校師生又一次被集中在體育館,荊道人站在校長面前笑得陰森又興奮——“有人在學校裡見到鬼了,你說該怎麼辦呢,校長?”
校長一臉慘白沒有說話。
按照規則,隻要發現“鬼”的蹤迹,道門就可以徹底接管學校,權力高于老師和校長。
荊道人對他的沉默很滿意,目光掃向了學生們——
這是一場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以前他隻能尋找隊尾落單的小雞,但現在,母雞讓了位,他可以随便伸手了。
他揮了一下手,“點名清查,一個一個來。”
輕飄飄的一句話,道士們立刻有序地分工,一邊按班級點名,一邊按學号把女學生一個一個揪去後操場營帳。
另一邊開始盤查男生,要他們說出女鬼的信息。
所有人都知道“女鬼”是跳樓的陳喬喬,但從老師到同學沒有一個人開口。
夏花其實有些不理解,一個人和很多人,怎麼選比較明智不是很明顯嗎。
但她腦中突然浮現出白薇那句:“我們,都是一體的啊。”
因為大家都是一樣的,所以不存在一個和很多個,賣了一個,就能賣第二個第三個。
大家隻是把他們口中的“女鬼”隐藏在衆人中間,然後拼命扛住。
“不對勁,你們班的人數為什麼會多了一個?”
一個道士在隔壁班的小圈子前猛地抽了一下鞭子,“你們班昨天死了一個,現在人數為什麼還能對上?”
規則是不允許學生在集合時躲藏起來的,摔下樓梯的那個女生在身體恢複之後就回到了班級。
全班人緊抿着唇低頭不說話,道士一把把王屠子揪過去,“你過來認認,有沒有你說的女鬼?”
學校裡有障眼法,道士們其實是認不清死亡學生的臉的,他們就算見過屍體也沒法把那女生從班裡找出來。
因為遊戲畢竟是玩家的遊戲,而不是這些小世界居民的遊戲。
眼見王屠子被鬼吓得有些神經兮兮話都說不清,道士點燃一張符化了符水給他灌下去,又甩了他兩個巴掌讓他醒醒神。
“清醒了沒有?到底哪個是女鬼?”
王屠子雖然還懵着,但木愣地按照指示去做了。
看了一圈卻一頭霧水地說:“沒,沒有,她不在這裡……”
道士啐了一口,看來女鬼不是昨天死的那個,但這個班也有問題!
“跟營帳那邊說插個隊,先審這個班!”
作為審訊室的帳篷上限十間,這是規定數量不能額外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