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自己養大的徒弟,忍着吧。
他努力放低姿态問:“至少告訴我現在要去哪裡吧?”
“去另一個孵化巢。”
“為什麼還要我們一起?”
青冥立刻原形畢露,語氣裡擺明了要去你們自己去,他和夏花現在要離開洞窟!
林楚宸停住腳,面色陰沉地收緊手指,指尖用力嵌進青冥的皮肉裡——“不想去,就把你手裡的幼崽給我!”
大丈夫能屈能伸,青冥抓緊手裡的幼崽包袱識時務地改口:“我是怕變成你們的累贅,你要是這麼想讓我陪你一起去的話也不是不行——你倒是快走啊,要追上來了!”
青冥拍着林楚宸的後背催促着,就差喊上兩聲“駕駕”。
夏花奇怪地聽着他們的對話,這兩個人到底是熟還是不熟?聽起來明明是認識的,虞音卻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但她能感覺到上一次欺師滅祖還隻是随手帶上她,這一次的态度卻有了明顯的變化,而這個變化隻能是因為虞音。
四周聚集而來的魚人漸漸變多,欺師滅祖把兩人放下,林楚宸調取了一把長劍塞給青冥防身,青冥随手就遞給夏花問:“要嗎?”
夏花搖頭,“這個我用不慣。”
雖然大神拿出來的肯定是好東西,但這年頭很少有人練劍法,她用刀更習慣一些。
青冥轉頭厚顔無恥地問:“還有别的嗎?給個見面禮吧。”
林楚宸:……
誰給誰見面禮?還有沒有點身為長輩的自覺??
林楚宸也清楚在不要臉的這條道路上他家師父是沒有底線的,他斯文的笑容伴随着隐約磨牙的聲音,壓低聲音說:“就當是我的孝·敬。”
他調出自己有時會用的長鞭遞給夏花,夏花說了聲“謝謝”,接的倒是很快,确認了一眼鞭子的屬性,飛快揣進自己的武器面闆裡。
林楚宸微微沉默地看她一眼,隐約有種眼前出現了兩個師父的即視感。
這就是所謂的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
在他們三個磨叽的功夫四周的魚人已經逼近到眼前,暮昭連催都不催,隻是抽出□□呼嘯着揮去,刀鋒所過之處魚人攔腰斬斷。
林楚宸也調出自己真正的武器,他不像普通玩家為了養熟練度會集中使用一把本命武器,曆來都是看心情在幾把趁手的武器間随意切換。觀衆隻有在魚人洞窟這種怪物密集的地方才有機會看到他的本命武器,一把等身長的古金色死神鐮刀。
鐮刀揮過,讓人有一種魚人如韭菜的錯覺。
夏花在一旁沒什麼動手的機會,默默感慨大神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她悄悄問:“你跟他們熟嗎?”
“也不是太熟,就是以前認識。”青冥那雙無辜的眼睛裡寫着“我隻跟你熟,跟别人都不熟”的單純,識趣地問:“你想拉攏他們?”
夏花琢磨道:“如果能跟他們長期組隊的話積分應該能漲的很快。”
青冥于是果斷改口:“那我也可以跟他們熟!”
隻要我們夏花想!
林楚宸: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嗎?請大聲念出我們的隊名。
也不知道暮昭是怎麼憑着一個指南羅盤在這個不見天日的迷宮洞窟裡确認方向,兩人帶着夏花和青冥來到另一個孵化巢,遠遠就看到密如栅欄的一排石柱。
魚人拖着狩獵來的玩家屍體來到石柱前撕碎,裡面的魚人接過斷肢殘軀拖向深處。
林楚宸打量一眼石柱就确定成年男人的身量擠不過去,但夏花和青冥應該沒有問題,因為遊戲裡一定會留有通關的餘地。
他把目光投向夏花,青冥一把把她塞到身後,“她不行,我也不行,我們是傷員你自己想辦法……”
“沒問你。”林楚宸把他的頭扒拉到一邊重新看向夏花,夏花應道:“我沒問題,但是他……”
石欄裡的魚人數量不多,如果虞音能跟她配合問題就不大。但虞音面色慘白滿身血迹,誰能忍心讓他跟着一起去?
林楚宸冷笑一聲,“他沒問題。”
“誰說我沒問題?冷血成這樣你還是人嗎?”青冥面露不滿,卻被林楚宸提着脖領子揪過去,微笑着在耳邊警告:“别拿這副柔弱的樣子博同情,我不吃這一套。别忘了,是你先不當人的,我什麼樣那也都是你教的好。”
他松手把青冥扔出去,青冥一臉的不明所以——我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幹啊?怎麼就我教的了??
不等青冥琢磨明白暮昭就按着他坐下,麻利地拿出繃帶将他的腳腕和肩膀固定好,打了一針止痛針,然後面無表情地等着他出發。
夏花輕輕碰了碰他,悄悄問:“你是不是得罪他們了?”
青冥看看很久以前就壞掉的大徒弟,又看看不知什麼時候變得不正常的小徒弟,俗話說養大了徒弟餓死了師父,原來都是真的。
這冰冷的世間唯有夏花伸過來扶他的手透着溫暖,他抓住夏花的手,徒弟們那點冷血無情在他心裡連個劃痕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