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野的眼神很真誠，他溫柔沉穩的氣質裡浸染着一層憂郁，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人不自覺地想要相信。

一個找了女朋友十幾年的人能是什麼壞人呢。隻是夏花沒想到玩個遊戲會參與到别人的感情問題，“所以你跟着我是……”

“你們是跟她有過接觸的人，按照系統運算遲早還會再見面。所以很抱歉我監控了你的遊戲進出記錄，但是我沒辦法事先知道你會進入的遊戲類型，所以隻能利用邀請函盡量每場都跟着你。”

夏花好像明白了什麼，難怪永恒高中兩條時間線上的玩家數量分布的那麼奇怪。

她問：“那白薇和小瞳呢？她們是跟你一起進去的？”

“這個不是……她們……”悠野有些猶豫，像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林楚宸替他說：“她們是那裡的居民對嗎？”

悠野為難地笑笑，“看來你們對遊戲掌握的已經很多了。”

“那是什麼意思？”

以悠野在遊戲裡的身份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說的，于是林楚宸替他解釋：“小世界某種程度上算是遊戲裡鬼怪的收容所，類似不上班的時候在小世界裡生活，有工作就去其他場景做事。以我的觀察他們在小世界時應該沒有對外界的記憶。”

事到如今就算知道白薇和小瞳他們不是人應該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但是她們居然生活在那種地方，對她來說隻需要經曆幾天的遊戲，對她們來說卻是日常。

林楚宸繼續說：“我知道遊戲裡有幾個特殊玩家混在普通玩家中間，其實叫你們GM應該更合适一些。

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沒找過你們的麻煩，但既然你在遊戲裡找失蹤在鬼道的人，說明你知道這個遊戲正在連通鬼道？”

“這件事我不能說，系統對我的限制比對玩家更大。隻能說我會在這裡，是因為有人承諾過總有一天能在這裡見到千夕。”

悠野沒有對林楚宸掌握了這麼多情況感到意外，雖然沒有打過交道，但GM們怎麼可能不知道欺師滅祖的背景。

林楚宸笑了笑，“好，我們幫你找冷千夕。”他扭頭問夏花，“你沒意見吧？”

夏花點頭，“我沒意見。”

幫别人找失蹤的女朋友這種忙還是要幫的，而且她也明白林楚宸的意思，賣GM一個人情不是壞事，何況悠野實際上說的已經夠多了。有些事情參與進去才能獲得更多信息。

夏花跟悠野交換了聯系方式，“以後接到通知我會告訴你遊戲場景，不用每場都跟着我。”

“謝謝。”

悠野臉上露出終于向冷千夕小小靠近了一點的安慰。十幾年了，從冷千夕失蹤之後他就舍棄了普通人的生活跟在東方礫身邊，直到現在才抓到一絲她的痕迹。

夏花看着他的臉突然很想問：十幾年了，正常的失蹤也早就判定死亡了，何況是在鬼道那種地方。就算這樣也還沒放棄嗎？

隻是她的行為規範上類似這樣的問題是不能随便問的。

突然間她捕捉到洞窟裡回蕩的潮水聲有了細微的變化，有過一次經驗的她兩步沖到青冥身邊，“虞音，抓緊——”

這一次的潮水來比上次更急，她隻來得及抓住青冥的手。

欺師滅祖的反應慢了她片刻，林楚宸伸手想要去抓住什麼時隻差了幾寸距離，隻能看着青冥單薄的身影被卷進潮水中離他遠去。

夏花和青冥在潮水中翻滾浮沉，幾次被沖得撞在石柱上都死死抓着對方沒有松手。

在潮水中他們就是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命。

等潮水終于消失，夏花躺在地上覺得自己的腦震蕩不會好了。他們緩了口氣坐起來，發現手裡死死抓住的除了彼此，還有兩隻魚人幼崽。

夏花看着兩個包袱裡不斷掙紮的幼崽沉默片刻，“欺師滅祖的幼崽也在這裡……”

青冥點頭，“嗯，我看見了。”

“怎麼辦？要找他們嗎？”

青冥理所當然地說：“我們帶着兩個幼崽一起通關不好嗎？你不是喜歡積分嗎？”

“我以為你跟他們兩個有點交情……”

“他們會自己看着辦的。”

夏花想了想，也是。

在現實面前她飛快放下了行為規範裡的那點道義。自己這邊殘兵敗将的，cao心那兩個大神幹嘛。

兩人互相攙扶着站起來，夏花問：“那就靠我們自己出去了，你可以吧？”

青冥麻利地點頭，心裡還有點慶幸。直覺告訴他如果跟徒弟們一起通關，遊戲結束後他們指不定抓住他怎麼收拾。

夏花把幼崽包袱綁在身上，長鞭握在左手，右手伸向青冥，“能跑的動嗎？”

她是想照顧一下青冥，但青冥看看她伸過來的手，反而把劍換到了左手說：“換一邊吧，我兩隻手都可以。”

“我也兩隻手都可以。”

兩人對視片刻，左撇子已經比較少見了，左右撇子應該更難遇到吧？

他們拉起手，在魚人幼崽唧唧的叫聲引來魚人之前盡快離開原地。

奇怪的是夏花沒有從青冥身上感受到受傷帶來的不便，他那單薄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的身體除了走起來有點左右腳受力不平衡之外再看不出其他異常。

在石欄裡的時候也是，他不會疼嗎？

夏花穩穩地扶着青冥，聽到身後傳來魚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頭也不會地說：“跑起來！”

青冥緊跟着她的腳步，夏花看不見他臉上開心的笑容，像是跟自己最喜歡的小夥伴一起在遊樂場裡追逐，滿滿的天真和滿足。

觀衆：“瘋子就是瘋子。”

“變态。”

尼瑪正常人被魚人追能笑的那麼開心？

連後來觀看回放的林楚宸都被這個笑容惡心得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

暮昭：師妹那眼上輩子就該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