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擎宇,我是不是太久沒收拾你,你都敢上房揭瓦了?”
他松了松領帶,對夏花等人說:“能回避一下嗎。”
屋裡的人都出去了,他刷地拉下了百葉窗簾。
片刻後,屋裡傳來拳拳到肉的聲音,以及被堵住的慘叫。
一起被趕出來的方秘書尴尬地笑笑,解釋說:“這位是我們的副總,也是林總的堂弟,性格有點……跳脫,有時候林總會适當管教一下。”
暮昭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翻譯了一下:“林氏把家裡管不了的刺兒頭都扔到乘風來了。”
方秘書從他毫無起伏的語氣裡聽出一點微不可查的不滿。
他作為唯一出現在林楚宸身邊的朋友,但凡林家有不服林楚宸又不敢當面得罪他的少爺,見了暮昭都少不了沒事挑事一把。
方秘書嘿嘿笑笑:“那不是隻有我們林總能壓得住家裡的幾位少爺嗎,别管多橫,沒有林總一頓收拾不好的。”
夏花能看出暮昭和林楚宸之間相交多年知根知底的熟悉,在遊戲裡是,牽扯到現實更明顯。
她問:“暮先生和林先生在這裡也認識了很久嗎?”
方秘書回答的比暮昭還快:“那可不嗎,他們兩個高中就認識了,暮先生還是我們小林總的救命恩人呢!”
青冥臉上露出一絲費解,“老幺還需要人救?”
難道是沒恢複記憶嗎?
方秘書立刻替林楚宸發聲:“我們小林總雖然打小就兇殘,可那時候也才是個高中生,被找林家尋仇的人綁架了,是暮先生見義勇為救回來的!”
所以這麼多年,無論暮昭在林楚宸家裡還是公司出入,林家和手下的人對他都極為認可。
但隻有林楚宸和暮昭清楚那不是一次偶然遇見的見義勇為。
暮昭順着方秘書的話回憶起高中的時候。
那時他還沒有想起自己的身份,隻是隐約中覺得自己應該去見什麼人。
明明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生性淡漠的他卻唯獨對這個念頭始終放不下。
尤其在那兩日,越發清晰的感覺告訴他不能再耽誤了,他必須現在就去。
他甚至莫名的能夠感應到對方的位置。
他找了爺爺的一個弟子開車送他去臨市,車子駛入一片拆遷了一半就廢棄在這裡的老城區廢屋。
有點胖胖的中年男人疑惑地轉頭問:“昭昭啊,你來這地方幹嘛?前面可就開不進去了,你确定沒弄錯地址嗎?”
“嗯,沒錯。”
暮昭下了車,他知道他要見的人就在這裡。必須立刻,馬上,見到他。
“豪叔,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他從車上拿出自己練習用的棍刀,豪叔一看警惕起來,“昭昭,你該不會是跟人來這兒約架的吧?要是有人欺負你可得告訴叔!”
暮昭如今也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麼情況,面無表情地安撫一句:“沒有,沒事。我去看看就回。”
暮昭年紀雖然不大,但從小性子冷,主意又大,他要做什麼豪叔也隻能由着他去。
一身黑色的少年踩着地上的碎磚,堅定地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在路過一個連院門都沒有的磚瓦房時他突然停住,謹慎地走進院中。
就在他站在磚瓦房門前時,破舊的木門突然打開,額頭上汩汩冒着血的少年就那麼猝不及防地撞進眼裡。
少年白色的襯衣已經髒了,身上各處都有傷,半張臉被血蓋住,一隻眼也染得通紅,像個被激怒的野獸一般盯着面前的人。
他身後傳來惱怒的吼叫:“快點攔住!他要跑了!”
暮昭反應極快,一把拉過少年拔出刀砍在來人的肩胛骨上。
刀沒有開刃,這一下卻是極疼。
他補上一腳把人踹回屋裡,對少年喊了一聲:“走!”
少年的敵意卸去大半,即便他出現在這裡是件很不正常的事,少年卻沒有放過機會咬牙就走。
他身上有傷,兩日滴水未進加上失血,沒跑多遠人就頭暈目眩地半跪在地上。
屋裡的人也沒想到都這樣了他居然還能打了人逃跑,幾聲招呼之下旁邊的屋子裡也有人拿着刀和棍沖了過來。
暮昭擊倒了同屋的兩人,轉身架起少年向廢墟外跑去。
黑dao上尋仇的人,見了血都是不要命的。
彼時的暮昭雖然從小習武,但手上還未沾過血,更不懂得殺人的刀法。
他隻是憑着本能一邊沖殺一邊顧着那少年,就這麼一路跑出廢屋區。
直到遠遠聽到暴喝的聲音,豪叔高胖壯實的身軀揮舞着棍子沖過來。
“我擋着,你們去報J!”
暮昭這才找到機會打了報J電話,把少年往車裡一塞,轉回身跟豪叔一起對付起歹徒來。
後來遠處警笛聲響,那些人見沒了機會就逃走了。
暮昭回車上時少年因為失血已經昏迷,J察把人送去醫院,他也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他叫林楚宸,是個黑dao少爺。他們從未蒙面,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軌迹,但暮昭知道他就是自己要見的人。
所以一周以後他去了少年所在的醫院,走廊上都是保镖,還有個姓方的初中生哭的抽抽搭搭告訴他少年還在昏迷。
又過了幾天他才終于見到清醒過來的人。
少年半倚在病床上,臉上沒什麼血色,卻是見了他就露出輕笑,戲谑般地喊了聲:“師姐。”
那一聲“師姐”讓記憶緩緩回籠。
暮昭面無表情地說:“喊師兄。”
這一世雖是他先找到了林楚宸,卻是林楚宸先認出了他。
後來林楚宸就以學習防身術為理由常常進出暮家,兩個少年也成為了旁人眼中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