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梓君枕着?”
羅雨風聽着外面嘈雜的雨聲,隻“嗯”了一聲,已經懶得連頭都不想擡了。
紀懷皓看得好笑,隻好輕手扶起她的腦袋。
毛發被托在手心上,又軟又癢,卻還帶着頭部的沉重,頗有些不一樣的感覺,最終落于自己的腿上,連着被趕下車的浮絮心境都被壓沉了不少。
羅雨風舒服地窩了窩,不敢在紀懷皓面前睡着,又困意太盛,尋思着給自己找些事做。
她腦子裡迷迷糊糊地想,眼前有什麼又能玩又好玩的?
于是那纖細又蒼白的手就近摸了摸,恰有一條帶子落在了她的指間,被她手欠地拽了一下。
陰影瞬間落下,羅雨風警覺地擡眼看去,便見小皇子的外衣正在往下滑,已經松了大半。
那人低頭瞧了瞧,輕輕笑了,恰如朗月入懷。
“梓君可是想要同我玩樂?”
羅雨風:……
她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這個,畢竟已經是簽了婚書的夫妻了,玩樂才該是日常生活。
她隻是擔心自己情迷意亂之時,又露出什麼馬腳,倒時若是着了小皇子的道,可就大大不妙了!輕則影響阿娘,重則滿門喪命。
她悠悠地解釋道:“這不是在同你玩樂,而是玩樂你呢。”
如此一來,情迷意亂的便不是她,更加安全。
紀懷皓又是輕笑了一聲,倒不覺得羅雨風是在辱他。這人雖是行為乖戾,但不做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時,便是生來一副恬靜可親的模樣,言語起來也不讓人覺得刺耳。
他從善如流地問:“那梓君可是想要玩樂我?”
羅雨風心想,這可真是個能屈能伸的機靈鬼。
她遵從本心,攤開手抓了一下。
嗯,肌肉緊實。
那柔軟的手指向上曲了起來,拍了拍,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她不合時宜地想:這樣的肉,若是煮了應當是好吃的。
李敢便是這時候來的。
羅雨風聽見有人喊她,下意識回了句“這裡”。她還在犯困,腦子也不是很清醒,尚未來得及抽手。
李敢剛冒着雨探頭進來,就張了下嘴巴,震驚地将頭低下了。
她故作淡定。
我大齊民風開放,京中貴人們辦事确實是不太避人,不能顯得自己很沒見識!
她想得也不算錯,羅雨風是從小被伺候慣的,又在軍中長大,不是很有避人的意識。
紀懷皓生在貴人中的貴人堆裡,見得便是更多了。但他是被當成閨中郎君養大的,多少比羅雨風知羞些。
此事壞就壞在,紀懷皓已經有些摸清羅雨風的脾氣了,擔心自己忤逆,她會不喜,因此趕在李敢進來之前帶好了面具,再無旁的動作,隻有耳垂上的绯色悄悄爬上了耳根。
于是在場兩人,都在沉默地等着這位大娘子慢慢抽手,直到那指尖也完完全全地退了出來,李敢才找回公事公辦的自己。
“娘子、王子,可有損傷?”
羅雨風搖搖頭,從紀懷皓腿上坐了起來。
“我的人可還好?”
“有些輕傷,都無大礙。”
“那兩個宦官呢?”
“隻受了些驚吓,沒有傷到。”
羅雨風放了心。
“歹人呢?”
李敢懊惱道:“雨下的太大,我這邊沒碰到人。”
羅雨風點點頭,她不覺得追她的刺客中有那個天樞境兇手,如此看來,動手的人未必與刺殺肅王的是同一撥。
她的餘光瞥見了小皇子,随後微不可查地收回了視線。
不該是他,若是他,無論是試探還是想要博得我的信任,都無需快速帶我脫身,為我擋刀不是更好?
聖人?他們剛剛結親,聖人為人色厲内荏,就算要下手,也是讓小皇子慢慢來,派刺客的可能不大。
皇嗣們?
為了禍水東引,還是單純地挑撥離間?
她并未思忖多久,隻開口言道:“不要聲張。”
李敢愣了一下。
這個節骨眼上,京中有刺客橫行,敢謀害王子王妃,竟不重責追究?
雖未想明白,但她是忠安郡王的人,自然以羅氏母女為首,也知如今朝局動蕩不安,錯綜複雜,因此并未多言,隻行禮聽令。
羅雨風看了眼山洞之外,雨簾将洞口打出了一片霧霭,隻隐約能瞧見絲絲蔥茏春色。
她懶懶地說道:“待雨小些就回吧。”
李敢自然沒有意見,一直等到雨歇,護送這對新婚夫婦回到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