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皇嗣……
聖人疑心病重,還有天昭司之人跟随,羅雨風與他們默契地互不來往。
好老虎從不在敵方老巢拉屎。
于是,她整日地睡覺、釣魚、抓蟲,好不快活。
自從多了隻小鳥,紀懷皓夜裡确實起得多了,原本有下人喂,烏金也跟着起,是累不到他的,但他對那鳥很是上心,旁人也勸不動,以這份責任心來說,倒真有些像個哺乳中的娘子了。
一日夜裡,羅雨風起床喝水,正巧撞見他看鳥崽回來,見烏金還在塌上睡着,羅雨風便起了使壞的心思,蹑手蹑腳地将人按在了牆邊。
她悄咪咪地在對方的耳邊說:“你解了,我也瞧瞧有沒有......”
話雖這麼說,便是真解了,以她的眼力也是什麼也瞧不見的,純粹欺負人罷了。
她沒聽見小皇子吱聲,許是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沉沉的話來。
“梓君喜歡?懷皓喂你?”
羅雨風笑得抖了兩下,根本不羞,隻疑道:“真的嗎?我不信,你定是在說大話。”
身前的人沉默着,然後泰然自若地動作了一番,衣料滑下的聲音随之響起。
榻上突然傳來響動,二人皆是一頓,便聽烏金翻了個身,适才又放松下來。
天色太暗,羅雨風也看不見紀懷皓的神色,隻将人放開,拳頭遮在唇角,憋着笑回房去了。
紀懷皓站在原地,指尖搭上衣襟,慢條斯理地将衣帶系了回去,眼睛卻未瞧手上動作,而是一直看着那個轉進裡間的人。
如此這般地折騰下來,紀懷皓今日午睡得便久了,羅雨風讓邊十三郎照看小皇子,自己則帶着烏金去泉邊玩水。
鮮花紮在濕潤的土壤裡,最是不懼陽光,散發着陣陣幽香,缤紛地環繞在泉邊。
綠螢石般的泉水透着底部的碎石,又被一顆顆圓潤的巨石所穿透,泉眼在不遠處就有一個,正汩汩地披着一層薄薄的漣漪,沁人心脾。
羅雨風剛玩的起興,便聽到有人近了,正在巨石之後走動。
她頭發沒散,也穿着深色衣服,并不很在意,沒一會兒,烏金也出聲提醒道:“來者何人?”
隻見一位風流倜傥的男子自石後轉了過來,頭戴金螭冠,上有一顆紅寶石,在炎炎夏日下仿佛襯着火光,叫人覺得更熱了。
羅雨風認出,這是三皇子慶王。
她露出一個客客氣氣的笑來,朝他拱了拱手。
“原來是王子,恕某唐突,儀容不整,不能上前見禮。”
慶王正正地看着她,反應略有些遲緩,語氣和善道:“哪裡......是小王唐突才對。”
這話說完,他卻沒有走的意思。
羅雨風察覺不對,又聽他道:“聽聞義甯縣公最愛聽曲鬥蟲,吾也正好此道,不知是否有幸與縣公同遊?”
羅雨風恍然。
哦,他愛慕我。
我這等風流倜傥又有身家的美娘子,這倒也屬正常......
但他趁我在水中說這番話,很是無禮,想偷自己弟弟的伴侶,也不免孟浪。
況且,我納的可是皇嗣,他自己就是個皇嗣,我二人若有歡好之意,麻煩的隻會是我,不會是他。
羅雨風正要說話,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清潤低沉。
“此處既無曲,也無蟲,三兄來錯地方了。”
是小皇子來了。
紀懷皓施然走到了二人中間,擋住了慶王大半視線
羅雨風在心裡拍手,這下不用自己費嘴皮子了!
她直接從水邊上了岸,接過烏金手中的長巾,披在身上,雙手捧茶,開始看戲。
慶王對着紀懷皓上下掃視了一番,見對方半束着發,衣衫顔色寡淡,突然嗤笑了一聲,頗有些傲氣。
“我當是誰?本王在與縣公說話。”
聞言,羅雨風站在後面,低頭偷笑。
官家的兩個兄弟拌嘴,真是趣極了。
除了一些相熟之人,現下很少有人會稱呼她為縣公,既然與王子成了婚,叫王妃才是正理。
慶王喚她“縣公”,與她于水前說話,反倒怪王子來打擾,好像她壓根就不是王妃似的,簡直是自欺欺人。
紀懷皓對慶王的無理很是平靜,也不知是不是習慣了。
他隻是寂靜地看着對方,淡淡道:“梓君此時不便,若是不避,反倒冒犯了三兄,三兄這般難纏,豈非失了風度?”
慶王不悅地皺了皺眉。見狀,羅雨風适時地給了個台階。
“慶王盛情,本不該拒絕,隻是眼下确實不便。還請王子先回,下官改日定當登門拜訪。”
慶王聞言,也不想招人厭煩,便向羅雨風笑道:“既然如此,小王便靜待佳期了。”
言罷,他瞥了眼紀懷皓,輕輕哼笑了一聲,甩袍走了。
紀懷皓仗着他甩袖子走得太快,瞧不見自己,便也不行禮,隻漫不經心道:“恭送三兄。”
說罷,便朝着羅雨風走去。
羅雨風此時早已悠閑地躺在椅中了,卻見眼前的光線被遮擋了開來,是小皇子在椅前俯下了身,半束着的發絲傾瀉下來,有幾縷在肩頭劃出了弧度。
他靠的太近,二人的呼吸難免有所糾纏,羅雨風便隻好看向了他的眼睛。
深如潭池,凝視着自己時總是如映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