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風将他往下扯了扯。
紀懷皓眸子瞥下,僵持片刻,低下了頭。
羅雨風側身,将手放在唇邊,貼在他耳畔。
“之前在池裡約定的,回來之後我就會……嗯。”
紀懷皓眸子一亮,抿了下唇。
聲音自然地沉着:“會什麼?”
羅雨風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蹬鼻子上臉。
她沒說出口的話是在顧誰的顔面?!
“快點去,免得我後悔。”
紀懷皓瞬間嚴肅起來,眉心緊着,似乎在問“怎能兒戲”?
羅雨風妥協道:“不後悔,去吧。”
紀懷皓這才認真權衡起來。
羅雨風推了推他。
他嗔怪地看了過來,滿臉地不情願。
羅雨風再次警告:“我讨厭墨迹。”
紀懷皓的天平上了個“被讨厭”的砝碼,立即傾斜了。
看着宋相慈和紀懷皓的背影消失在露台盡頭,羅雨風下意識抱起了雙臂,察覺到自己的緊繃,随即又放了下來。
她回過頭,發現這些年輕道士全在看着自己,眼睛裡興緻勃勃,但好像礙于什麼,暫且克制着。
明泉沒注意徒侄們的态度,她撓了撓頭,說道:“天色晚了,我還要帶二……二娘安置住處,你是留在這,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羅雨風還是擔心紀懷皓。
若是運功不成,紀懷皓又找不到她,豈不是要發瘋砍人?
“我留在這吧……”
明泉:“好吧,那你有什麼事問相成就行了,我先走了啊。”
羅雨風點頭,隻見明泉這個長輩一出去,那群道士就圍了上來。
李相成仰了仰下巴。
“你放心,師祖的清淨心經早已大成,梳理神識罷了,如運諸掌。”
羅雨風挑了下眉。
她這輩子就沒聽說應對神識能用“如運諸掌”來形容的。
這不就等于“信手捏來”,“小菜一碟”?
她不是不懂神識。
“解憶”這記蠱,就是牽連着神識的。
紀懷皓中蠱時犯了夢魇,與“解憶”也逃不開關系。
就是因為懂,所以知道這有多難……
被下過“解憶”的人,幾乎都死了。
羅雨風當初對紀懷皓說,中“解憶”者,“如有洩密的意圖,就會忘記自身所想”。
但其實,“解憶”真正的作用根本就不在于此。而是用于探查神識中的記憶。
說是“記憶”,其實還摻雜着一些潛意識,有些真,有些假,需要仔細辨别。
既然有了這個目的,就很難顧及宿主的性命,即便是肆意探查,操縱者也必須謹慎小心,一旦稍有差池,就會遭受反噬。
紀懷皓由她親自下蠱,從未深探過識海,本來以為已經足夠小心,卻還是在無意間給他受損的元神“火上澆油”了……
羅雨風揉了揉額角。
李相成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要不……你坐下歇息歇息,吃碗茶吧?”
羅雨風點點頭,跟着她們坐在了小榻上。
“你們可是有什麼想問我的?”
羅雨風還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圍着自己轉。
李相成見她主動開了話頭,也不再客氣了。
“哦哦!你是濛人,那你會養蛇麼?”
羅雨風點頭。
其他人也湊了上來。
“蛇是冷血的,它認主麼?”
羅雨風點頭。
“那它會傷害主人身邊的人麼?”
羅雨風思忖道:“那要看這人做了什麼,若是故意激怒,應該是不行的。另外,還要看主人養蛇的功夫到不到家。”
她們互相看了看,眼中有些憂慮。
羅雨風好奇道:“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她們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羅雨風想了想,又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先前的巨響到底是什麼?”
李相成:“哦!這怎麼說呢……其實就是炸藥。”
羅雨風:“……懂了,你們想要換個新的山門。”
李相成年紀輕,反應也快,立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個姊姊,好有趣!”
其他的小道士笑着解釋:“不是不是,我們是在比誰炸得高呢!”
羅雨風心道:洛州是不一樣,自有一套風尚,全是她這個京裡人看不懂的花樣。
她假裝好奇:“這是中原特色?”
“哈哈哈哈,也不是,這是玉虹大過号……哦,‘大過’就是二十八的意思,這個順序是按已經六十四卦排的……”
羅雨風:……
聽見自己嶽母的名字跟炸藥聯系在了一起,她簡直懷疑自己靈敏的耳朵。
“這是什麼典故?”
“哈哈哈哈……這個典故是師傅告訴我們的!我們有位師伯,道号玉虹,她呀,最是讨厭師傅在深更半夜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