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沈存澈去火車站的那天是雨天。
雨聲嘩啦,整個小城都籠罩在磅礴的雨幕中,細密的雨絲纏繞着空氣,彌漫着一種濕潤的氣息。
沈存澈推着行李箱走到火車進站口時,從外套内側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江霖,“這是我名片,你來西城以後來這裡找我。”
接過名片,上面寫着“西城人民醫院,心内科大夫——沈存澈。”
“沈煜初把你當做他的姐姐,你也是何老師的外孫女,不管怎麼說我也應該照顧照顧你。名片上也有我的電話,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有微信的?”
“啊,有嗎?”沈存澈打開手機确認。
江霖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沈存澈的手機上彈出和江霖的對話框才想起來,他給江霖的備注還是“江錯”。
沈存澈不好意思地說:“時間太久了,我都忘了。”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好了,照顧好自己,我快要檢票了。”
江霖看着沈存澈走進火車站,看着他檢票離開後才轉身的。
————
下午江霖去上班,一路上聽到了許多閑言碎語。
“呦,這不是克星嗎?”
“克星江錯哈哈哈哈”
……
江霖壓低帽子沒有理會他們說的話。
今天網吧的人不是很多,一眼望過去隻有十來個人。
“今天人怎麼這麼少?”江霖推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的邊雪。
邊雪擡眼看了一下,面露心虛的解釋,“應該是因為下雨天,人不多。這兩天幹嘛去了,讓我聽聽。”
“沒幹嘛去,應慈回來陪她待了兩天。”
“她回來了,下次可以叫她一起出去玩。”
江霖點了一下頭。
下雨天人們紛紛撐起雨傘,匆匆趕路,尋找一個可以躲避雨水的角落。街道上的行人匆忙地走過,衣物被雨水打濕,似乎将人們的心情也染上了一層憂郁。
好不容易踏入網吧,當看見江霖時嫌棄着轉身離開了。
江霖捕捉到他們的神色變化,也猜到是為什麼。頭上帽子壓的更低,直至視線完全被帽檐遮住。
路過網吧的人都會停在門口幾秒讨論幾句再離開。
還有小孩跑到門口大喊,“江錯江錯,克星江錯……”
“喊什麼喊,給老子滾遠點。你爸媽沒教過你們素質!”邊雪沖到門口幾句話就轟跑了屋外的小孩。
屋裡的人也湊熱鬧的摘下耳機看過來。
坐回椅子上,邊雪還氣呼呼地盯着門外,感覺随時都會沖到門口再來一回合。
江霖拿出口袋裡的棒棒糖,“給你吃糖,消消氣,我沒事的。”
“氣死我了,要是再來,看我不撕爛他們的嘴。”
“行了行了,你昨天給我說有好消息,什麼好消息?”江霖岔開話題問道。
邊雪給江霖使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等她吃完棒棒糖,火氣徹底消下去,邊雪才和江霖說起好消息。
她拿出手機,又是那個黑皮體育生的照片,邊雪指着他說:“我朋友給我打聽到了,他就是咱們陵安鎮的,隻不過一直在外面打工。”
江霖盯着她,邊雪繼續說:“他隻要是陵安鎮的,過不了幾天我就能知道他姓甚名誰。”
“怎麼不直接問?”
“不能打草驚蛇。”
江霖也忍不住笑了,她還挺有謀略的。
江霖低頭打開手機,是陳晏白的消息。
[C:幾點下班?姥姥讓我叫你到家裡吃飯。]
思考片刻,江霖回複他:[不清楚,到時候看吧。]
回完她就把手機裝起來,今天下班她自己也說不定,或許不到下班時間就跑了。
網吧裡僅有的幾位顧客陸陸續續的離開,經過前台都會看江霖幾眼。
江霖來網吧快兩個小時了,沒有一個人來網吧,上午的人還都快走光了。
江霖忍不住開口問邊雪,“你下午上班嗎?”
“這幾天我一直上全天班,畢竟要攢錢嘛。”
“行,那你給凱哥說我下午請假。”
“啊,為啥?”
“有些累,想回去休息休息。”說完又給了她一根棒棒糖。
邊雪也能猜到為什麼,出神的把玩着手機的棒棒糖,無奈的歎氣。
汪凱來的時候,看到隻有邊雪一個人還四處張望尋找江霖。
邊雪有氣無力地說:“别找了,江霖回家了。”
“知道了。”汪凱拿起手機繼續應付着打來的電話。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處理好這件事。”
網吧裡寥寥無幾的客人,安靜到隻有外面的下雨聲。
回到家裡,江霖直接癱在沙發上靜靜聽着雨聲,耳邊也沒有了閑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