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崔美華讓陳晏白去叫江霖吃飯。可陳晏白怎麼敲門也沒有任何反應。
拿出手機給江霖發消息。
【C:開門。
C:我知道你在家。
C:我在門口。】
等待消息的時間裡,陳晏白又敲了幾次門,還是一樣沒反應。
手機傳來振動,是江霖回來的消息。
【Lin:我不在家】
看着她的消息,陳晏白的心髒好像被人捏了一下,呼吸也有一瞬短暫的窒息。
他知道,江霖這是在躲自己。
過了一會兒,江霖又給陳晏白發來一條消息。
這條消息讓陳晏白呼吸也沉重了幾分。
【Lin:最近别來找我了。】
每一個字都在和他劃清他們之間的界限,每一個字都在把他往外推。
再回複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已讀不回。
失神的看着江霖家緊閉的門,心底湧上一股酸澀,怎麼壓也壓不住。
回到家,陳晏白簡單吃了幾口就回到房間,站在陽台看着江霖未亮燈的房間。
坐在床邊給打通孫逢林的電話。
“喂,有事?”
望着窗外說:“你知道江霖電話或者其他聯系方式嗎?”
“沒有,咋了?”電話那頭的孫逢林詢問道。
“沒事,你沒有就算了。”說完陳晏白就挂斷了電話。
陳晏白胳膊撐在膝蓋上,垂着腦袋重重地歎氣。腦袋裡一遍又一遍的想着江霖的那條消息,嘴角勉強地擠出一絲苦笑。
順勢向後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再一次給江霖發送消息。
江霖坐在陽台上看着他發過來的消息,自動忽略把手機扣在桌子上,抽着煙看向窗外。
剛才還是晴空萬裡,這會兒窗外無聲的下起小雨,雨滴拍打着玻璃。江霖就看着窗戶上雨滴留下的痕迹。
抽完手裡最後一口煙,繼續從煙盒裡拿出來新的一根點燃放進嘴裡。
上一次這樣抽煙還是姥姥去世後那段時間。
那段時間,江霖嘗試着用酒精、尼古丁麻痹自己去接受姥姥不在的事實,可每次睡醒看着空蕩蕩的家裡,她還會再一次崩潰。
那時候,江霖有好多次想着要不然去陪姥姥吧,但每一次崔美華都會及時出現,過來照顧江霖。
如果那段時間沒有崔美華,江霖現在已經不在了。
可是這一次,她更多的生氣。
她們一次次去傷害自己身邊的朋友,上學時會因為和自己多說幾句話,當衆恐吓威脅要離自己遠一點。現在更為甚者用動手來告訴他們,這是靠近江霖的後果。
這次是孫逢林,那下次呢?下次會不會就是陳晏白。
江霖以前的忍氣吞聲換來的卻是她們現在的得寸進尺。
想到這裡,掐滅煙頭的動作更用力了幾分,内心壓着一股怒火,咬着後槽牙死死地盯着窗外。
這幾天無論陳晏白怎麼敲門,怎麼給江霖發消息,都沒有任何回複。
這幾天也是斷斷續續的一直下着小雨,江霖挑了一個時間段,不會碰到的陳晏白的時間段,手裡最後一根煙抽完,戴上帽子不顧下雨就出門了。
江霖先是去了網吧找汪凱,“凱哥。”
“你怎麼來了?”
許久未見江霖,汪凱看到她還是很高興,拉過一個椅子推給江霖。
江霖擺了擺手沒有坐,開口說:“找你借電話,打個電話。”
“給誰打電話還要找我借?”汪凱嘴上說着,手上已經開始掏手機了。
把手機遞給江霖時,正好有客人找他。
江霖打開汪凱手機的通訊錄,找到孫逢林,思考片刻撥通了電話。
“凱哥,有事?”電話那頭孫逢林的聲音傳來。
江霖深呼吸了一下,說:“是我,江錯。”
孫逢林在崔美華家,接電話時陳晏白正好在旁邊,聽到江霖的聲音,孫逢林瞬間擡頭看向了陳晏白,陳晏白也緊盯着他。
孫逢林緩慢開口,“找我有事?”
“謝琦找你的時候有沒有提到蔣承軒這個人?”
“沒有。”
得到孫逢林的答案,江霖就回複了他三個字“知道了”就挂斷了電話。
他的答案,江霖早已料想到。
而孫逢林這邊,聽着電話挂斷的嘟嘟聲,兩個人相視無言。
陳晏白沒說話,隻是拿起手機再次給江霖發消息,不過依舊是沒有回複。
打完電話,江霖把汪凱的手機放在前台離開了網吧。
屋外的雨勢見小,江霖壓低帽檐去公交站牌下等公交車。
公交車窗上還有未散去的水霧,看着霧蒙蒙的玻璃,江霖伸出手指想在車窗上寫字,戳下那一刻又不知道寫什麼,就胡亂抹開一小塊玻璃,清晰地看着車窗外在移動的景色。
等江霖到墓地時,雨停了。
江霖一人走在墓園裡,現在何書翠的墓碑前,和以往不一樣的是這次江霖沒有靠在旁邊的石墩上和姥姥說話,這次是跪在墓碑前看着姥姥的遺像。
用袖子擦拭點相片上的雨水,撥弄掉上面的落葉,江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低着頭說:“姥姥,我可能要不聽話了。之前和你說好再也不打架也不還手,但我這次可能要做不到了。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讓我還手不讓我打架,就是怕我一個人出了事沒人給我撐腰,可這次不一樣了,孫逢林因為我被人打了。他們那些人怎麼對我,我都無所謂,可是他們傷害了我身邊的朋友了。如果真出了像上次那件事,我去坐牢我無所謂,隻要不牽扯他們就是了。
姥姥,我……”
想說的話噎在喉嚨上出不口,江霖靜靜地看着何書翠的遺像,這張遺像還是江霖陪着去照的。
剛停一會兒的小雨又下了起來,雨水拍打在臉上和淚水混在一起,江霖也分不清楚臉上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
“姥姥,又下雨了。”
江霖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烏雲,她無暇顧及落在身上的雨水,再一次擦拭掉相片上的水漬。
“我今天來就是給你說一聲,你再那邊也不要急,我也長大了,做事也有分寸,我剛才說的坐牢也就說說,我下手知道輕重,不會像我說的那麼嚴重。
好了,下大了我該回家了。”
江霖起身後褲腿早已濕了一大片,江霖随意地拍了兩下就走了。
雨越下越大,天上的烏雲也越來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