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貼完以後,江霖開門準備回家時,陳晏白開口說:“今天除夕夜,晚上一起…”
江霖知道陳晏白要說什麼了,背着身子打斷他,“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有事。”
說完關上門,樓梯口留下陳晏白一人,周圍安靜的都能聽到從樓底傳來冷風呼嘯的聲音。
背靠着防盜門的江霖看着空蕩蕩的家裡,她的呼吸聲也是尤為明顯。
今天過年,她能有什麼事?隻不過是當時推辭的一個借口罷了。
江霖打開電視,調高電視聲音,讓家裡聽起來熱鬧一點。
自己端着一杯熱水站在陽台上看着院子裡的小孩放鞭炮、打雪仗、堆雪人……一個一個都穿着紅衣服,在雪地裡跑來跑去,就像山楂球在糖堆裡翻滾。
這樣的場景她能坐在陽台看上一整天。
悄然之間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紅燈籠。“砰”的一聲巨響,絢爛的煙花點亮了黑暗的夜晚。
江霖關掉電視和燈,穿上羽絨服出門往天台走。路過的每一家都可以聽到屋内的歡聲笑語,有的在和自己的爺爺奶奶磕頭要壓歲錢、有的在因為剛才絢爛的煙花而發出感歎……
走到天台冷風迎面而來,把剛才的一切一掃而過,一覽無餘的視線看盡除夕夜的萬家燈火。
迎着冷風,聽着耳旁接二連三的鞭炮聲,江霖點燃了一支煙放進嘴裡,吐出的煙霧也和口中霧氣難以辨别。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回頭看,是陳晏白。
江霖踩滅煙頭,看向陳晏白,“你怎麼來了?”
“上來透透風,你呢?”
“看煙花。”陳晏白走到江霖身旁,不忘遞給她一個紅包,“我姥姥給你的壓歲錢。”
霎時一個個的煙花在空中綻放,像一朵朵秋日的金絲菊,花瓣美麗妖娆,在夜空中盡情綻放稍縱即逝的美麗。
陳晏白給她遞來一瓶啤酒,這是他偷摸從家裡拿的,他一瓶,江霖一瓶。
喝着啤酒守着零點時刻聽着鐘聲一聲一聲的倒計時,零點那刻鞭炮煙花齊響,辭舊迎新,新的一年要來了。
零點時,陳晏白的手機接二連三響起消息鈴聲,還有打來電話給他慶祝新年。
看着陳晏白不停歇的在回複消息,說着新年快樂,江霖展顔一笑,扭頭喝了一口啤酒繼續看着煙花。
也有人給江霖慶祝新年,應慈打來的還是視頻電話。
接起後看着江霖淩亂的頭發,應慈就知道江霖不在家,“你在哪?”
“天台。”翻轉攝像頭給她看天上綻放的煙花。
“哦哦,看一會兒就回去,小心感冒。”
“我知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挂斷電話後,周遭的聲音隻剩下煙花,扭頭看向陳晏白,他就在靜靜的看着江霖不說話。
對上視線,他們默契的碰了一下啤酒瓶。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新年祝福。
看向天空,江霖眼裡倒映着絢爛多彩的煙花,陳晏白眼裡都是煙花下的她。
江霖的“新年快樂”就是“新年快樂”。
而陳晏白的“新年快樂”,是他藏在“新年快樂”之下的一句“我喜歡你。”
同祝新年快樂,是希望以後有好多好多個一起度過零點的新年。
————
大年初一。
一大早天蒙蒙亮,江霖就去萬緣寺。
何書翠在世時每年的正月初一都會去萬緣寺搶頭香,江霖問過何書翠搶頭香是有什麼說法嗎?
何書翠說:“上頭香,佛祖會帶來好運保一家平安,并且在佛前許的願望,佛祖也會第一個實現。”
以前是何書翠去寺廟上香,搶頭香。現在是她,隻不過她隻是去上香的。因為江霖知道她不可能搶得到頭香,也沒必要。
江霖到萬緣寺時,寺廟内擠滿了虔誠的香客,搶頭香的人們興緻高漲,差點擠掉了鞋。其他神像殿内也是擠滿香客。就連寺内叫不上名的小小神像前也擺滿果品,香火缭繞,不少香客都來這裡上香。
看着水洩不通的寺院,江霖沒有繼續往裡走。隻在寺院中心的最大的香爐裡上了一炷香就離開了。
從寺院出來,還有人撿着路邊的木棍,之前何書翠也會撿,說這是“拾柴”就是“拾财”。
還沒到家,路過一個胡同口。一個小孩兒蹲在角落大聲哭泣。
江霖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小孩兒的家長。
“小朋友,你怎麼了?”
小孩揉着眼睛,啜泣的說道:“我找不到媽媽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江霖溫柔地幫小孩抹掉臉上的眼淚,就這一小會兒他臉上已經有點被風吹傷的痕迹。
“姐姐給你吃糖,你别哭了。姐姐帶你找媽媽,好不好?”
江霖從口袋拿出棒棒糖遞給小孩,剛準備拆開給他,一隻手突然出現把棒棒糖拍在地上。
直接拽過小孩,生氣的說道:“大過年的,你非得招惹晦氣東西,啊!看我回去不好好給你去去晦氣…”
小孩媽媽走的時候狠狠剜了江霖一眼,江霖自己也懂了她嘴裡的“晦氣”是說誰了。
她隻能苦笑一聲,撿起被摔碎的棒棒糖撕開包裝紙,往自己嘴裡放了一塊。
今天這糖不甜,有點苦。
突然,有人從她手掌心裡拿了一塊糖,江霖看着他放進嘴裡,還說:“挺甜的。”
誰知道陳晏白從哪兒冒出來的,江霖拍着他的手,不讓他吃,“掉地上的,髒。”
“你都能吃,我有什麼不能吃的。”
江霖也是對他無語了。
後面他還想繼續吃,江霖無奈之下把那些糖扔掉,給陳晏白了一個完整的棒棒糖。
陳晏白也沒舍得吃那個棒棒糖,拿過來後順勢就裝兜裡了。
到家門口,應慈就坐在台階上,看見江霖出現,她埋怨道:“去哪了?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接!”
“啊,有嗎?”江霖趕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确實有,二十多條消息,十多個未接來電。
“不好意思,手機靜音了沒聽見。”
應慈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說:“算了大過年不和你生氣,開門吧!”
江霖立馬打開門,讓應慈進去。
準備關門時,陳晏白一隻手擋住,說:“收留我一下,家裡沒人,我也沒帶鑰匙?”
江霖一臉疑惑的看着陳晏白。
陳晏白解釋道:“我媽和我姥姥在萬緣寺,還沒回來。”
想到萬緣寺人頭攢動的場景,準備讓陳晏白進來了。
但下一秒,孫逢林就出現在樓梯轉角,還有他爸媽和他妹妹。
江霖看孫逢林,對陳晏白說:“你家裡人回來了!”
說完關上了門,陳晏白眉頭緊鎖,瞪了孫逢林一眼。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在江霖松口準備他進門的時候來了。回到家裡,陳晏白忍不住按着孫逢林錘了幾拳。
另一邊的江霖關上門後,回頭就看到了一臉八卦的應慈伸長脖子看着剛才一幕。
“我沒記錯的話他就是你暑假的時候說的那個對門鄰居吧!”往江霖身旁湊了湊,“他叫什麼來着,我記得你給我看過他名字。”
“陳晏白,耳東陳,日安晏,白色的白。”
“長得挺帥,但我看他那個樣子,應該喜歡你吧?”
江霖立馬回頭看着應慈,立馬否認道:“不可能,你别瞎說,純朋友。”
“好吧,純~朋~友~”應慈也是欠揍地學江霖說話。
江霖也是對她無語了,也不和她計較。
應慈也沒待多久,過來就是給江霖送餃子的。走的時候差點忘了一件事,都邁出一隻腳又收回來。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江霖,“我爸媽給你包的紅包,給你壓歲的。”
看着江霖有些猶豫,把紅包塞到她手裡,“拿着,過年沒壓歲錢怎麼行。我走了,過兩天再來找你。”
走到樓底,應慈打開的你的背包看了一眼裡面另一份紅包,沒問題把紅包放進包裡拍了拍。
江霖的壓歲錢根本不是應慈爸媽給包的,是應慈把自己的壓歲錢分了一半給江霖,紅包也是來的路上買的。
壓歲錢是保佑平安的,她希望江霖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