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邸。
二皇子本是懶散地倚在軟榻上,聽見身邊的人說的話後,眼神霎時睜開,他看着身邊坐着的男子,眼神漸漸冷下來:“你說什麼?”
他坐直身子,盯着尉遲恭一字一句問道:“你是說,有人闖入了你的地下室,看到了地下室發生的一切,看到你的秘密後,那人還殺了你的侍衛,放走了一群女子?”
他說完,又加了句:“并且,你還告訴我,那人是個女子?”
尉遲恭臉色不太好,但隻能點頭:“是。”
二皇子陰鸷的目光盯着他幾瞬,冷冷抽回目光:“真是廢物。”
他望着地上跪着的人侍衛,挑起桌案上的刀便擡手扔出去,長刀直直貫穿侍衛的胸膛,那侍衛瞪大眼睛,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屋子裡霎時彌漫開一股子鮮血味,沒人敢說話,一個個仆人皆是縮着脖子,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下一個遭殃的便是他們。
二皇子好似沒看見地上倒下的人,面色冰冷地倚回榻上,他涼涼一笑:“尉遲将軍真是給我帶來一個天大的喜報,我讓你去試探太子,你倒好,什麼也沒有試探出不說,更是給我捅了這麼一個天大的簍子。”
他嗓音極冷,仿佛淬着冰:“你說,那人若是察覺了我們的計劃,将這件事抖出去,我們怎麼辦?”
“尉遲将軍,你知不知曉,我們現在做的,可是回掉腦袋的事情。”
尉遲恭的臉色也僵硬着,聞言道:“那又如何?你真覺得,我們做的這些事情能夠瞞得過皇帝?就算被皇帝知曉又如何?你以為皇帝這麼寵愛國師是為了什麼?”
他冷笑一聲:“更何況,你也是為了皇帝着想,不是嗎?你若是能将着東西成功研制出來,再獻給皇上,這太子之位,還不是能變成你的?”
二皇子眼神冰冷掃過去:“你當太子之位是說易就易的?且不說我太子在民間的名譽有多好,就憑他是皇後唯一的子嗣,我父皇也不可能将太子之位給我。”
“那又如何?”
尉遲恭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你真當陛下不知道你近些日子在做什麼?你以為陛下這麼愚蠢?前些日子太子失蹤那事,陛下雖一直在派人查探,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沒消息傳來?你真以為,陛下不知道這事跟誰的關系最大嗎?”
尉遲恭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太子若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誰是最大的受益者?二皇子,陛下可沒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
二皇子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斂下:“那你說說,那日潛入你府邸地下室的女子,會是誰的人?”
尉遲恭垂眸飲了口茶,“我懷疑,那人跟太子有關系。”
“哦?你這話是在提醒我,太子已經知道我們的計劃了嗎?”
尉遲恭低低一笑:“不管太子知不知曉,他于我們來說,都是最大的敵人,我們隻需要好好想想,怎麼除掉他就好了。”
“至于那個女子的身份,我自會令人去查。”
二皇子聞言也扯了扯嘴角,“那便希望你這次不會再失手,别再讓我失望了。”
……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漆黑,一層又一層濃霧遮擋在眼前,流筝什麼也看不清,她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擡腳向前邁去,然而剛撥開一朵雲霧,下一瞬,腳下一空,她墜入暗無邊際的水中,冰冷刺骨的觸覺襲來,瞬間席卷全身。
流筝睜開雙眼時,窗外天光已經大亮,奪目的光線透過窗牖照進來,她的手指被金光映的有幾分失真。
流筝看着自己的手好一會兒,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才打斷她的思緒。
她梳理好自己,走過去開門,阿芊鮮活的笑臉瞬間映入眼簾。
“姑娘!今個天氣這麼好,我們出去上街轉轉吧,馬上就要到上元節了,姑娘也該買些新衣裳了,對了,奴婢還聽說,橋頭的梅花要開了,到時候定然有很多人去賞花,若是再晚幾日去,興許就人山人海了……”
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絮絮叨叨說着,聲音卻慢慢弱下來。
她目光放在流筝的臉上,“姑娘……你怎麼了?是昨夜沒睡好嗎?怎麼瞧着……臉色這麼差?”
流筝看着她眼底流光溢彩的笑意,深垂落在衣角的手指微蜷:“我沒事。”
她想到方才阿芊的興緻,頓了頓:“那便今日出去一趟吧,你若是有什麼想買的,也可以提前準備着。”
阿芊垮下去的笑臉再次提了上來,“多謝姑娘!”
阿芊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眼中若有所思,忽然靈機一轉,想起什麼,連忙關上房門,将流筝摁坐在鏡台前,看着鏡中那張面容:“姑娘,我知道還差點什麼了!”
流筝問:“什麼?”
“臨近節日,本該面帶喜色,可姑娘怎麼瞧着不大高興呢?姑娘容顔雖絕色,但總是這樣繃着臉就不好看了,待我給姑娘上個妝,姑娘換身顔色鮮豔的衣裳,這樣就鮮活多了!”
她覺得自己這番話頗有道理,便開始在鏡台上挑挑揀揀,尋思着哪些适合用在眼前的人身上。
流筝看着她認真的模樣,看着鏡面中倒映着的那張容顔,想開口問些什麼,又忍住了。
原來……不喜歡笑,便是寡淡嗎?
流筝兀自低頭深思,阿芊認真挑揀着,過了好一會兒,待流筝睜開眼,看到鏡子中那人的樣貌時,忍不住一怔。
阿芊笑了笑,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姑娘,你看,這樣子多明豔鮮活,你這樣子,我可都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