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廳内頓時炸開了鍋。
“陰兵谷的傳說竟然是真的?”
“那洛州不是遠在千裡之外嗎?”
李長曳緩緩掃視衆人,語氣森然:“第三件事,徐公子說,就在我們撞見陰兵的那晚,他在官道上遇見一隊士兵。驚恐之下,他急忙棄了官道,折返小路。但我查閱了鳳州駐兵的手冊,那一晚,并無任何駐兵調動的記錄。”
她微微停頓,聲音如針鋒利:“難道,他也撞了鬼?”
廳内再次陷入短暫的死寂。
随即,李長曳緩緩轉身,眼中寒光乍現。她冷冷地說道:“楊大人,我一直在想,洛州消失的泰玄兵、眉山的陰兵,以及官道上碰到的那隊士兵,這三者之間,到底有何關聯?”
她目光如炬,直視楊循,聲音更加淩厲:“直到今日,我踏入你府上,才終于想明白。”
楊循的笑意漸漸淡去,額角微微滲出細汗,低聲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李長曳站起身,眼中寒光乍現:“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除非他變成了另一個人。這三件事的所有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那些消失的士兵,那些我一直尋找的‘鬼’,就藏在你的府上。”
大廳裡頓時如墜冰窟。案幾上的燭火搖曳,映照出一張張僵硬而又蒼白的臉龐。
楊循眼中寒意驟現,笑容已經僵硬得像是一張面具:“李捕頭,你在開玩笑嗎?這些鬼究竟在哪裡?”
李長曳目光如刀,腳步緩緩邁向廳内,逐漸從大廳後方走至最靠前。她轉過身,對着楊循道:“這些鬼,就在這廳堂之間。楊大人,你真的不清楚嗎?”
楊循的笑意逐漸褪去,臉色陰沉下來,手指微微收緊酒杯,關節泛白。他壓低聲音,沉聲道:“李捕頭,我今日好意設宴款待,你卻在此胡言亂語,這是何意?”
李長曳冷笑一聲,目光如鋒,環視四周,聲音铿锵有力:“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那些士兵會憑空消失。今日在楊府,我才明白——他們根本沒有消失,而是披上了其他的外衣,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的目光淩厲,如同利劍穿透人心:“洛州的泰玄軍為何消失?因為他們褪下泰玄軍的戰袍,轉眼便穿上了鳳州駐軍的衣甲。洛州與鳳州雖相隔千裡,但有一條官道貫通南北,一路暢通無阻。”
李長曳聲音一頓,眼神更加銳利:“徐公子碰到的官兵為何沒有記錄?因為那一晚,鳳州的駐兵根本未曾調動。官道上出現的那支隊伍,并非鳳州士兵,而是那早已轉移到陰兵谷的洛州泰玄軍,僞裝成了鳳州的駐軍!”
她冷笑一聲:“這些人自信滿滿地踏上官道,披着鳳州駐軍的外衣,步伐從容,臉上毫無懼色。因為他們知道,誰也不會懷疑從官道上走過的鳳州士兵。而你,鳳州最大的官,也自然會為他們遮掩一切。”
李長曳的話如驚雷炸響,震得廳内每個人的心都狠狠一顫。
楊循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晴不定,眼神閃爍。他聲音壓低,似乎在尋找最後一線生機:“那你倒是說說,他們究竟藏在哪?”
李長曳唇角微揚,眼中寒意逼人:“就在這裡。”
她緩緩掃過府内的一切,聲音如冰:“我一進府便覺得不對。你一向好色成性,府上卻連一個女子仆從都沒有。”
她微微停頓,唇角的笑意更冷:“因為那些消失的鬼,早已換了皮囊,成了你府宅的侍衛、下人,甚至是……樂手!”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凝固成冰。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楊循身上。
“楊大人,”李長曳一字一頓,“你表面無心政務,沉迷酒色,實際上卻借着陰兵過道的傳說,暗中操練兵馬,究竟意欲何為?”
楊循擡起頭,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意,聲音森冷:“我意欲何為?李班頭,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話音未落,陶勉快步上前,目光如電,手中緊握一紙文書。
他厲聲道:“楊循,這是兵部直接下達的搜捕文書!你已無路可逃,現在就和我們走!”
楊循眼神一凜,随即仰天狂笑:“哈哈哈!好一個無路可逃!我會怕你們?”
他猛地大手一揮,眼中殺意驟現:“給我拿下他們!”
瞬間,府衙内的侍衛們如潮水般湧來,兵刃出鞘,寒光四起。
“殺!”
一時間,刀劍相擊聲、驚呼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廳内混亂如煉獄。燭台被掀翻,火光四濺。
陶勉眼神一凝,厲聲喝道:“楊循!你已無退路,負隅頑抗隻會死路一條!我們早已包圍住此地,你逃不掉的!”
然而,就在陶勉揮劍逼退一名侍衛時,他心中忽然一沉,目光掃向前方——楊循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楊循呢?”他失聲驚呼,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他迅速回頭尋找,方才李長曳站立的地方,如今也是空空如也。
她的身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