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璟表情裂了,從未想到過這個稱号有朝一日會戴她頭上。
你不能因為有個大老虎,就随便叫别人虎力大仙吧!
縣令通宵處理白河村的事情,熬得雙目通紅,精神不振,此刻自然沒有那個精力關注旁的。他請兩人坐下,說起審問結果。
起初白河村民根本不肯承認,口口聲聲說是精怪作祟,是縣令請來的道士和尚無能,沒能揪出作祟的東西,導緻白河村被精怪報複,好端端的孩子落水身亡,他們無奈之下隻能遵從。
鑒于官府對百姓的威懾力,當然不是這麼直白指責,哭天搶地喊冤,哭訴那些道士和尚都是招搖撞騙的騙子,駐守一月無功而返,害慘了白河村。
又道姜璟和桑鹹與精怪是一夥兒的。
反正都是别人的錯,白河村無辜可憐又無奈,一點錯都沒有。
縣令在這個位置坐了這麼久,還幹出一番不錯的成績,當然不會被幾個刁民糊弄了去。
白河村民口徑一緻,可見在縣令的人抓他們前特意串通過的。
聽他們一口咬死,縣令不慌不忙,直接以淫祀的名義把白河村民分開來一一審問。
所以淫祀就是邪祭,神不能亂拜,祭祀神的方法也是有規定的,不合時宜,不合禮制,不合對象,都是淫祀。
像白河村這種,随便找個日子,以活人作為祭品,自己私底下聚一塊舉行祭祀,妥妥的就是淫祀。
沒人舉報的話當然無事,捅到縣令跟前就是個收拾他們的由頭。
關于河伯之事村民們統一過口徑,可把角度調轉到淫祀上,他們就慌了。
因為确确實實發生了,白河村民都是參與者,不管他們是真的祭祀河伯還是被精怪所騙,本質上就是在淫祀。現在想要改口供說根本沒有這回事也晚了,前面口口聲聲說自己如何被逼無奈時,親口承認了祭祀之事。
現在要是說沒有,就是自打嘴巴。
何況被選做祭品的苦主就在縣令這邊,容不得他們狡辯。
縣令以此為借口,撬開村民的嘴。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若肯指認背後指使之人,就能從輕發落,否則一律當做淫祀同黨處置。
村民哪見識過這種陣仗,心理防線被打破,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大部分确實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村長和族老突然宣布河伯顯靈,要在村裡挑人選進行活祭。還因為之前抗拒,村長和族老被河伯報複,孫子落水身亡。
如果還頑抗,下一個被報複的不知道就是誰了。
慌亂之下,大家隻能遵從,從村裡的女孩挑選送給河伯的祭品。
經過一一排查,目标鎖定在村長兒子和族老兒子身上。
時間緊迫,必須要在與河伯對峙前拿出妥善方案,縣令根本不敢耽誤,把人提出來仔細審問。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莊稼漢,有點嘴硬,但又沒那麼硬,想要保住秘密也要看縣令手下專門幹審訊的行刑之人答不答應。目标範圍縮小到這個程度,用點手段不算冤枉了他們。
沒過多久,他們就把事情吐了個幹淨。
确實是他們抓了紅鯉魚精,并将其殺害分屍,各自帶部分回家煮成魚湯。
家裡的小崽子興高采烈回家,說一起玩耍的小夥伴落水被白河裡的精怪救起。稍微一問,竹筒倒豆子的把事情經過全都說了。雖說是精怪,聽起來實在單純,心智和孩子沒什麼區别。
村長的兒子不由動了心思,都說精怪命長,還會各種神通,這要吃了不得延年益壽,百病全消。
厲害的抓不着,這樣傻不愣登的小精怪怕什麼。
如果真是兇殘的,這些在水邊玩耍的孩子哪裡還能回的來。
可見是天降的機緣,賺了大運。
他才出門,看到村裡幾個族老的兒子也拿着網兜出來,就知道大家打着一樣的心思。
旁的村民見到他們這樣,哪怕好奇,心裡癢癢的,全都歇了心思。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在孩子們的呼喚下,小精怪遊到水邊,趁機下網,可惜隻抓到一尾紅鯉魚。
他們滿腦子都是延年益壽,占了大便宜,根本不管紅鯉魚精的哀求哭嚎,動作熟練的剖開魚腹,将其活活分屍。
可能因為紅鯉魚精體型比小夥伴要大,所以才慢了一點吧,總之他們每人分到一塊,興沖沖回家。
這天喝的魚湯是他們喝過最美味的。
魚肉有限,煮出來的湯也有限,隻分給家裡的男丁,兄弟們每人一口,嘗嘗味道,也算是有福同享。當父親的能分到一碗,兒子得了這樣的寶貝,孝敬父親。剩下的他們自己喝了,半點都沒有給妻女。
直到河伯派部下要求村長交出殺害紅鯉魚精的罪魁禍首,他們才知道糟了。
可魚湯喝都喝了,不可能剖腹取出來還給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