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予一下馬車,人群中頓時有人認出了,紛紛朝着他打過來,奈何蕭時予的護衛太多,他們一時不能近身。
夜色朦胧,蕭時予大手一揮,無數銀針從衣袍裡飛出去,好幾人中針倒地,動彈不得。
這銀針上有毒。
果真是卑鄙的小人,其餘蒙面人面含怒氣,提着刀就砍上來。
街巷火光沖天,隻剩下兩撥人厮打在一起,蕭時予幹淨利落地撂倒沖上來的人,奪了他手中的大刀,在人群之中殺出了一塊立足之地。
起初,溫韫還能聽到周遭傳來的厮打聲,漸漸地滿街嘈雜聲遠去,她再無任何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溫韫悠悠轉醒。
溫韫覺得頭疼得厲害,四肢乏力,這感覺似曾相識,就像是被捆住手腳那般,她垂眸看去,黑漆漆的一片,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隐約能看到手腳并未被束縛住。
緩了許久才好些了,她撐着身子坐起來,環顧四周,這個地方陰暗潮濕,隻有上方的小窗撒進幾縷光,牆壁由一塊塊厚石堆砌而成,緊閉的鐵門已經生鏽。
不禁讓她警惕起來。
床塌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溫韫從床塌上下來,雙腿無力,步履有些不穩,扶着石壁在屋裡走了一周,察覺到鐵門被人從外面封死了。
許是這段時日經曆了不少,她不再像初入蕭府那般被吓得花容失色,雖說面上毫無波瀾,指尖卻深深地陷入掌心。
随意地在木椅前坐下,靜靜地等候着幕後之人。
少頃,門外傳來一陣鐵鍊的響動,溫韫頓時擡眸看過去,“碰—”鐵鍊落地,鐵門一下就被打開了。
即使光線微弱,也能看清門外走進來的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溫韫渾身一震。
隻因進來的不是别人,正是溫韫在醉香樓碰到過的花魁阿顔。
阿顔迎着溫韫的目光緩緩走過來,在她身前幾步外停下。
與初次見面不同,她身上已經沒有了那股風塵氣,身着一抹藍色鑲花錦群,頭插素玉簪子,倒真像一位良家婦女。
餘光瞥見兩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守在門外,寂靜的空氣裡立時彌漫着未知的危險。
“真是許久不見了,溫姨娘。”阿顔率先開口,帶着些溫和的笑。
溫韫從中發現了不對勁,“我似乎從未告訴過你我的身份。”
她揚起頭,滿懷戒備地盯着阿顔。
阿顔聞言,隻是淡然處之,“我如何知曉你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來告訴你蕭時予的消息。”
溫韫心頭一驚,趕忙問:“他現下如何了?”
“城中護衛趕到時,除了街巷中橫七豎八的屍體,早已不見蕭時予的蹤影,或許被仇敵抓走關起來了吧。”
“不可能。”溫韫驚得站起來,聲音有些尖銳。
“你為何要把我關在這裡?你到底是誰?”
面對質問,阿顔輕輕揚起下巴,對上溫韫視線,帶着些許輕慢,“将你關起來的不是我,是沈博,隻要有你在手裡,蕭時予就不敢輕舉妄動。”
溫韫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沈博的人?”
阿顔冷笑一聲,朝着那扇小窗走去,亮光照亮了她的臉,“看來你還不知道。”
溫韫望着她的側影,沒說話。
“沈博與蕭時予暗中較勁多年,那日沈博宴邀蕭時予,在他的酒中下了媚藥,想以此來敗壞他的名聲,徹底斷了他的仕途。”
下一刻,她溫柔的嗓音變得頗為諷刺,“誰知,這一切早已被蕭時予察覺,他将計就計,讓沈博也喝下了被下過媚藥的酒,那時我恰好在沈府給衆賓客彈琴,沒想到……”
後面的事,阿顔沒在說下去,溫韫也大緻猜到了。
“所以你想趁機報複蕭時予?”溫韫試探道。
阿顔轉頭看過來,光線照得她臉上神情半暗半明,“并非如此,我本就是要搭上沈博的,蕭時予也算是幫了我一把,助我成了沈博的侍妾,作為回報,我會救你出去。”
過了好半響,她朝門外看去,眸色沉了沉,壓低聲音道:“我們在街巷遭遇暗殺,是不是與沈博有關?”
夜半時分,這時突然有人來報,徐夫人登門拜訪。
沈博正在與一衆屬下商讨要事,聽到這消息時,在座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大晚上,徐夫人突然來訪,所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
誰不知道徐夫人極其看重蕭公子,平日裡服侍蕭公子的女婢稍有不慎,輕則打罵,重則發賣,他們都略有耳聞,大家紛紛同情地看着沈博。
此次蕭公子被擄,沈大人身為雍州知府,要負全責的。
奈何大家聚在一起商讨許久,皆一籌莫展,偷襲蕭公子的人是誰,為何要要偷襲蕭公子,他人現下在哪裡,一無所知。
沈博少有的面露愁容,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他跨出門向堂廳走去。
一進門,就看見徐夫人穿着素衣坐在木椅上,聞聲她輕輕掀起眼皮,冷冷地掃了一眼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