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住屋睡着。”
蕭時予剛醒沒有太多的精力與母親争辯,隻好直說:“我已經醒來,不能再耽誤她了,她看起來還小,可否将人家送回去。”
徐錦本就迷信,蕭時予醒來以後她就更加相信那群人所言,放溫韫離開是不大可能的,“不是母親不願意,我買她回來給溫家送了不少聘禮,這一路上難免會走漏風聲,你說進過我們蕭家的女子日後還有誰敢娶?”
徐錦繼續說:“先不說我給溫家送去的聘禮夠他們吃幾輩子,溫家長子進京趕考,他們用溫韫來攀交我蕭家,是想要我們日後多多幫襯溫酌,他們不會願意将溫韫接回去的。”
蕭時予還準備說什麼就被徐錦打斷了。
“我也不是要你和她立刻洞房花燭,她家境貧寒,你娶回來把她好吃好喝養着就行了。我知你不喜,若你日後遇到喜歡的姑娘,也不耽誤你娶人家回來作正妻。”
蕭時予愣了愣,半響才說道:“沒什麼不喜的,母親你也别強迫人家,她要是不願意你就放人家走吧。”
徐錦心中松了口氣,蕭時予這也算是答應了。
還未來得及高興,接而又聽到對方說:“母親日後也不必替我相看姑娘了,我無心娶妻。”
後來徐夫人見到了溫韫,她有心試探對方内心的想法。
溫韫跪在地上,低眉順眼,俨然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妾身明白。”
徐錦颔首,不再為難她,“你明白就好,起來坐着吧。”
溫韫拂袖擺裙,緩緩而坐,姿态端莊優雅。猶如一隻白瓷,讓人賞心悅目。
徐錦無意間看到溫韫左手手心的藥貼,随即說:“你現在應該有很多問題問我吧。”
其實很多事溫韫已經大緻猜到了,隻是還有一處她實在想不通,“您已經答允在朝中替我兄長謀職,無論什麼原因我爹都會把我嫁到蕭家,為何不直說娶我是為了沖喜?”
徐錦有些意外,溫韫看着溫婉聽話,在提及她爹娘時卻有些強硬,她無奈道:“我真這麼說,萬一時予沒救回來,你就要守一輩子活寡,你爹娘還會願意将你嫁過來嗎?”
溫韫一愣,沒由來的問一句,“不是陪葬嗎?”
這話一出,徐錦冷淡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一旁的馮嬷嬷忍不住打趣道:“那不過是夫人吓唬人的,咱們側夫人瞧着是當真了。”
溫韫瞪大眼睛,敢情自己那一天吃不好,睡不好都白擔心了,那為什麼要捆我?不過溫韫怕鬧笑話沒敢問出聲,仔細想想,捆住她是為了防止她亂跑吧。
溫韫忽然問:“那位道士還在府上嗎?我怎麼沒見到他了?”
徐錦聽到這人的名字,微微皺眉,“時予醒來後,他就不辭而别了,沒人知道他去哪兒,從哪兒來,我隻知他道号無為,受過侯爺恩惠,這次救我兒也隻是為了報恩。”
無為……好奇怪的名稱,能把一個将死之人救活能力非同小可,卻還這麼神秘,實在是怪。
溫韫想起自己昏迷前他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何意?本還想着偷偷問他……
馮嬷嬷在一旁小聲問道:“公子的藥煎好了,要現在送過去嗎?”
蕭時予傷勢嚴重,徐錦怕侯爺生前政敵趁此機會下死手,府邸隻有簽了死契的家奴知道蕭時予受傷,她萬分小心,抓藥煎藥這些事徐錦更是不敢假手他人,都是在西屋讓自己信得過的人做的。
藥煎好,徐錦是要親自送過去的。
隻是……
徐錦擡手扶額,流露出一絲疲憊,“昨夜忙活了許久,頭疼又犯了。”她擡頭看一眼溫韫,說:“溫韫,你替我将藥送過去,再替我囑咐他幾句,快入秋了,記得添衣。”
馮嬷嬷一臉詫異,還是順從地将湯藥端在溫韫面前,溫韫沉默地接過湯藥。
溫韫走後,馮嬷嬷扶着徐錦回寝屋,“夫人這般信任側夫人看來對她很是滿意了。”
微風乍起,兩人穿過一片長廊。
“馮嬷嬷,你又看出什麼了?”
馮嬷嬷扶着徐錦走下石階,才細聲道:“這幾天我偷偷觀察過,側夫人乖巧聽話,被關在公子身邊一天,也沒有作出任何過激行為,她被放出後也沒有怨言,說明她懂分寸知進退,留在公子身邊再适合不過了。”
“我正是因為看中她這些,才主動讓她去接近時予,況且溫酌的前程捏在我手裡,她不敢亂來。”徐錦有些惆怅道:“時予從小沒養在我身邊,也不與我親厚,倘若他昨夜說的不是糊塗話,我又不能逼着他娶妻,把溫韫留在身邊,至少也有人照顧他。”
馮嬷嬷說道:“夫人不必憂心,公子還小,等他長大了自然就懂了。”
她歎了一口氣,“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