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奕聞言,狐狸眼含着嘲諷:“狂妄!有你在就能輕松奪權?就憑你那點兵權?還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公主所希望的?是你殷莫離希望的才對吧。”
殷莫離瞥了他一眼:“我自當以公主為先,公主想要什麼,我便為她奪來。”
卿奕冷嗤一聲:“說的好聽,公主分明說了為了沈家權勢必須與沈逾白順利完婚,如今你卻在這吃他的飛醋,分明是你想獨占公主,嫉妒他能與公主成婚罷了!”
殷莫離聞言,袖中的手微微攥起,剛要辯駁,卿奕還沒等他張口,又道:“你可是親口說的,以公主為先!可莫要忘了,如今年關将至,公主婚期臨近,你可别因為一己私欲破壞了這樁婚事。”
語畢,那身着青衫的玉面公子并未等他答話,便徑直轉身,快步往公主在的别院去了。
卿奕已好幾日未見慕容雲泠,本來心情極佳,不想因為旁人影響心情。
他挽起一個笑,進入别院。
榻上少女雪膚烏發,身着鵝黃繡金襖裙,貴氣逼人。
卿奕臉上笑意深了幾分,朝她行了個禮後,将裝着胭脂的盒子輕輕放在她面前:“公主,這是臣為你尋來的胭脂,均是成色極好的。”
慕容雲泠自小就用慣了好東西,隻看幾眼,便能看出卿奕尋這些必費了不少心思,笑道:“不錯,确實是上好的胭脂,卿奕竟還懂這些,麻煩你為我尋來。”
“這是卿奕應當做的,就怕公主不喜歡,剛在外頭遇見殷将軍,他說這胭脂太過濃煙,公主不喜愛……”
“他哪懂這些,不必理會他。”
……
廊庑之下,黑衣劍袖的青年将軍并未離開,他望着一旁的青松,眉眼清冷。
這裡離别院不過五六十步遠,殷莫離耳力極佳,能聽見卿奕與慕容雲泠交談之聲。
青年聲音溫潤,很會哄少女開心。
她笑聲清脆如銀鈴,這樣恣意歡笑的姿态在他面前卻不常有。
他深邃的黑眸被妒意染深,擡步走遠,不再細聽。
“巧言令色。”
……
殷莫離回到書房密室中,對着滿牆的畫,眸子晦澀不明。
那句脆生生的“不必理會他”,着實讓他心中不快。
卿奕說他嫉妒沈逾白,沒錯,他就是嫉妒得要發狂。憑什麼一個四處留情的男人憑借出生就能得到他夢寐以求的公主,他為了接近她一點,豁出性命往上爬,可最後即使被封為昭勇将軍,她看他依舊如同當年,看路邊乞食的野狗一般。
可卿奕有一點卻說錯了,他手上,可不止一點兵權。
當年班師回朝,聖上要他交還半枚虎符,他可沒那麼乖順,心甘情願直接交上去……
如今看似兵權四分,一份在大皇子那邊,一份在皇帝手中,一份在衆位武将手中,還有一份在邊關戍守的将士手裡。
但其實,皇帝手中和武将手中的半份虎符是他請南疆一位精于工造的匠人僞造的,隻需知道其中的某個關竅,那看似重工打造的虎符便如紙般易碎。
摸着金色的虎符,殷莫離眸色微深。
公主,你現在需要的,不是沈家權勢,而是莫離。
公主奪嫡并不需要沈逾白,隻需他想法子再奪來一份兵權,那公主想何時登基,便能何時登基。
他一直在暗中籌劃,但是他從未想過要違抗慕容雲泠的命令和心願,他向來以她的意願為先……
而今,婚期将近,他發覺自己心中越發煩躁,戾氣極盛,恨不得手刃了那沈逾白。
殷莫離心中的邪念如野草般瘋長,他如何都除之不盡。
公主,既然你說,為奪嫡什麼都能舍棄,那便舍棄了那沈逾白……舍身伺虎吧。
他定會将那龍椅雙手奉上。
原本與慕容雲泠有關的事,無論大小,他都會親曆親為,以保證不出任何差錯。但翌日,殷莫離并未親自動身去南疆,而是吩咐屬下去尋人。
……
卻說那日沈逾白從翠荷巷歸來,知道慕容雲泠來找他,自己卻錯過後,心中失落不已。
他對着慕容雲泠送來的那幅字發呆。
都是官場的老狐狸,他自然知曉公主送這幅字的含義。
醉翁之意不在酒,雲泠公主是要讓父親乖乖站隊。
想起父親将這幅畫塞入他手中的怒容,他不由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