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雲松嗤笑一聲,轉身将身後的女子身形露出。
“茹娘?”
那女孩約莫十六歲的年齡,梳着妙常髻,臉蛋清秀,眉目籠着一股淡淡的憂愁,她身形瘦而薄,站在那,仿佛就如一朵風中搖曳的清秀蘭花。
“是有人欺負你嗎?”
見到沈逾白,她低頭垂了垂眸子,眼中噙着淚,咬着唇瓣。
沈逾白見她來此地,不知為何,見她不出聲,轉頭問向慕容雲松:“殿下帶茹娘此地,所為何事?”
“何事?這女子孤苦無依,被賊人所騙,本宮自然是要為她讨個公道。”
見沈逾白一臉不解,慕容雲松冷笑。
“你沈逾白騙了這姑娘的身子,讓她懷了孕,卻始亂終棄,竟在這裝作不知道?”
此言一出,無異于驚雷炸響。
雅間内的幾名男子聞言不知所措,而今日還在正月未出元宵,桐花樓本就有許多臣子來此吃飯,慕容雲松聲音很大,讓樓内其他人也聽清楚了,朝着這邊看來。
更有好事者,竟然跑到這雅間旁邊,直直地看這場好戲。
沈逾白驚得半晌才出聲:“茹娘,你莫不是被他诓騙來污蔑我的?”
白汐茹見他根本不相信,臉龐熱辣,覺得羞恥,卻又因已走到這一步,直直望着他,含淚道:“逾白哥哥,茹娘已懷孕三月有餘……”
沈逾白看向她撫摸着的輕微凸起的小腹,心中思索着三月前,他與茹娘飲酒……莫不是那幾次酒後失節……
但即使是,如今也隻能說不是了。
沈逾白狠狠看向慕容雲松:“大殿下,若是你随便找來一有孕女子,便說是我的種,世間懷孕女子這麼多,你豈不是要污蔑死我?”
知道他會不承認,慕容雲松并不在意,一字一句道:“此女是你的娃娃親對象,因沈家看不起家道中落的白家,在此女赴京兌現親事時将其狠狠趕走,你說是也不是?”
沈逾白并沒有說話,此事知曉的人并不多。
慕容雲松也并沒有等他,繼續道:“此女饑寒交迫幾乎要死在京中,是你将她安置在翠荷巷的宅子裡,還經常去看望此女,在翠荷巷那邊,應該有很多人見過你吧?”
沈逾白無力辯解道:“殿下說什麼,臣一概不知。”
慕容雲松笑了笑:“你哄騙了人家的身子,始亂終棄,在這飲酒作樂準備與慕容雲泠成婚,本宮可是看不下去了,要為這可憐的女子讨個公道。”
群衆的怒火總是很容易被激起,經過慕容雲松這麼一說,都同情這白家的女子,憎恨那造成她坎坷命運的沈家。
“真是衣冠禽獸,占了人身子讓人懷了孕,還抛棄她!”
“就是,那沈府以勢壓人,定好的娃娃親,卻将人家趕走,讓這女子差點凍死在京中!”
“這人還一臉喜氣準備與雲泠公主成親呢!我呸!”
“就他,如何配得上雲泠公主?”
桐花樓内,罵聲一片。
沈逾白的幾名同僚面面相觑,覺得此事是大皇子為了奪嫡杜撰的,但看那女子的神情,又并不像作僞,一時間不知該如何。
見此事已鬧得沸沸揚揚,慕容雲松的目的也達到了,他并不在乎沈逾白和他的朋友如何反駁,直接轉身走了。
沈逾白臉色蒼白,他強裝鎮定,對阿吉道:“你先将白姑娘送回去吧。”
阿吉帶着淚水漣漣的白汐茹上了馬車,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一些平民為白汐茹打抱不平,将桌上的雞蛋與白菜朝沈逾白砸去,在同僚的掩護下,才狼狽回到府中。
……
慕容雲泠正在試穿成婚的衣服,她紅裙盛裝、鳳冠霞帔,将本就瑰姿豔逸的她襯得更加光彩奪目,如那九天上的神女一般。
大晟的新娘妝十分豔麗,她不喜濃妝,隻輕輕鋪了一層胭脂,腮間略微紅潤了些。
用螺子黛輕輕描摹好秀眉,她捧着銅鏡,拿起上好的口脂輕輕一抿,那粉嫩的唇瓣便染上了鮮豔的朱紅。
殷莫離氣喘籲籲趕到時,便看見他的公主這般盛裝奪目的模樣。
他眸中全是驚豔,随即垂下眸子,急忙道:“公主,出事了。”
慕容雲泠拿着銅鏡,渾不在意:“何事?再過幾日我就要大婚了,若無要事,便——”
“公主,那沈逾白養外室的消息被慕容雲松曝出,知之者甚廣。”
“啪”的一聲,慕容雲泠手中的銅鏡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她看向殷莫離,即使化着喜慶明豔的新娘妝,卻掩不住那桃花眼中的冰涼眼神。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