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厭惡地想着,若是剛才動作再快一點,是不是就能逃跑了?
看着足钏旁豁了個口的金鍊,她垂眸,思索着之後該如何離開這裡。
……
第二日,殷莫離提着一個罩着黑布的籠子來見她。
他看上去心情不錯,将籠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輕輕掀開黑布:“公主,你一向喜歡狸奴,卻一直沒有養,這白狐比狸奴要漂亮許多,還有些通人性,殿下一定會喜歡它的。”
一隻不大的、蜷縮成一團的小白狐展現在她面前,它看上去十分乖巧,卻因為在不熟悉的地方有些害怕,水靈靈的眼睛正在四處張望。
她淡淡看着,雖然心中一軟,但并沒有什麼動作。
她是喜歡狸奴不假,可她一直都沒有養,因為她的全身心都在那把龍椅上,想要奪嫡、成大事,如何能玩物喪志?
“公主,臣知道您為了成就大業,一隻克制自己的愛好,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正事上。”
殷莫離将籠子打開,小白狐立刻鑽了出來,跑到他的手邊。
他輕笑一聲,雙手捧起這白團子,放在了她的面前:“如今慕容雲松大勢已去,隻等一個機會,将大皇子一黨清剿完畢,殿下即可登基稱帝。”
“大勢已去?”
慕容雲泠并沒有接過小白狐,而是擡頭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事。
如今朝堂局勢,究竟如何了?
殷莫離抱着小白狐,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嗯,那慕容雲松在京中已不剩多少兵力,如今急着登基,衆臣因陛下未死極力反對,等他幾日後準備登基,臣及時出兵制止即可。”
那白狐似乎真的通人性,它乖巧地在他腿上躺着,好奇地看了看四周,似乎十分喜歡慕容雲泠,想要跳到她的床上。
殷莫離将它抱到她身邊,它便在她手邊蹭了蹭。
雖然心生喜愛,但她還是忍住了想撫摸的手,冷冷看向他道:“既如此,你何時讓我離開這裡?”
“等臣将一切都處理好,自然會放殿下離開。”他清冷的眉眼看向她時溢滿了溫柔,向她許諾道,“公主,你隻消再等半月,臣定将那位置親手奉上。”
慕容雲泠擡眸看他:“我可沒有太多耐心。”
“公主莫急,臣會盡快的。”
殷莫離摸了摸她的頭,又說了些讓她安心的話,便離開了。
看向倚着她的腿睡着的小白狐,慕容雲泠擡手,□□了撸。
小白狐驚醒,随即鑽入了一旁的被子裡。
禁锢着她的金鎖鍊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了晃,慕容雲泠心中冷笑。
殷莫離,誰知道你現在安的什麼心,保不準是想謀權篡位,說出這些鬼話來哄我呢?
傍晚,仆婦們上了許多她喜愛的菜肴,可她心中有事,并沒有吃幾口。
正要差下人們将菜端走,卻聽見窗邊有人小聲呼喊:“公主……公主!”
慕容雲泠急忙走過去,将窗戶打開,一張清俊的臉出現在她面前,他淺棕色的眸子盛滿了擔憂,卻因為見到她而劃過幾絲驚喜。
“卿奕?”她為如何逃離這裡憂愁許久,如今見到自己的幕僚,亦心生喜悅,急忙道,“你快想辦法,将我從這牢籠裡救出去!”
卿奕找了許久,才找到這處殷莫離的私宅,殷莫離那天救公主出來,一眼都沒讓其他人見,隻道“公主受傷需要靜養”便不肯再透露關于公主的一個字。
雖然這些時日,殷莫離做的事都是為了公主奪權,但他還是覺得不對勁,公主已許久未露面,他放心不下,一直在尋她。
見她氣色尚可,卿奕這才放下一些心來,卻聽見她說“從這牢籠裡救出去”幾字,目露疑惑。
慕容雲泠指了指腿邊,卿奕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見她裙擺後有一條金色的鎖鍊,他瞳孔微張,立時明白過來。
“這個禽獸……”
卿奕雙拳緊握,狐狸眼中充滿了怒火。
殷莫離他怎麼敢!怎麼敢如此對待公主!
“公主,您放心,兩日後殷莫離便要調兵制止慕容雲松登基,那時他無暇顧着這邊,臣來救你出去!”卿奕心疼地望着慕容雲泠,壓低聲音,叮囑道,“殿下,你這兩日不要激怒殷莫離,讓他放松對你的看管,靜待等臣來救你即可。”
不要激怒他?慕容雲泠聽到這話微微垂眸,心道這幾日不論她如何辱罵他,甚至拿杯子砸破了他的頭,他都毫不在乎,甚至對她溫言軟語,隻是執意讓她在這裡待着。
她對卿奕點了點頭:“知道了,我在這等你。”
卿奕還想說些什麼,房間門口卻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名仆婦恭敬問道:“公主,您用膳完畢了嗎?”
慕容雲泠聞言,扭頭喊了聲:“并未,晚些收拾吧,我還沒吃兩口。”
她輕聲對卿奕道:“這裡既是殷莫離的府邸,想來守衛比較森嚴,你快去吧,若是此時被他發現你潛入,那兩日後肯定沒辦法再來了。”
卿奕點點頭,他是扮作小厮混進來的,急忙整理好衣衫便離開了。
……
也不知如今外面形勢如何了。
慕容雲泠百無聊賴地摸着床上一臉惬意躺着的小白團子,思緒翻飛。
這兩日,李木蓮仍然午膳後按時來幫她上藥,她如今的傷口都已經好的差不多,開始結痂了,不再像兩日前那樣青紫交錯、形狀可怖。
而殷莫離這幾日确實十分忙碌,他每日來她這裡待的時間本就不長,這兩日都是來見她說了兩句讓她安心的話便走了。
應是與慕容雲松一黨的鬥争情況較為激烈。
今日便是與卿奕約定的日子,慕容雲泠看着被她微微打開了一點的窗戶,期待着早日離開這裡。
正是春日多雨的時節,屋外淅淅瀝瀝下着一些小雨,天空陰沉沉的,讓等了許久的慕容雲泠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怎麼如今快到傍晚,卿奕還沒來接她?
慕容雲泠眉頭微蹙,起身往床邊走去,腳踝上的鈴铛響了幾聲,伴随着的還有金鍊與地面的碰撞聲。
“公主!”剛到窗前,一張熟悉的臉便出現在窗縫中,神色略微焦急,“把窗戶打開。”
慕容雲泠連忙打開窗戶,卿奕雖不如殷莫離那樣武功高強,但也自小習武,輕功尚可,輕易便帶着工具翻了進去。
慕容雲泠指着她腳踝旁的金鍊,她上次已經剪開一個豁口,在那一截環扣上再剪一個口,鍊子便能解開了:“快些剪斷,帶我走。”
修長的手握住金鍊,“咔擦”一聲,鎖了她許多日的鍊子應聲而斷,可慕容雲泠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到門口傳來清冽的、帶着明顯克制着情緒的男聲——
“公主,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