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情與木靈雪三年前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但仔細回想起來,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她的過去,他對她的了解甚少。
此刻溫玉情看木靈雪的表情,那般的自嘲,這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女人。那他以前覺得自己對她動了心思,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溫玉情皺着眉頭,不情願的微微張開嘴,輕輕地吸入了一口面糊糊,一下子眉頭皺得更緊了,神色有點灰暗:這糊糊木靈雪是怎麼入口的?
溫玉情感覺這糊糊比他曾經吃過的搜湯剩飯更加難以下咽。
這個女人不是家主嗎?不應該是每日山珍海味嗎?她是怎麼能喝下這麼難喝的東西?
木靈雪看着溫玉情的表情,認真的開導他:“你不要挑剔,閉着眼睛喝就是。人吃東西就是為了活着,沒有多講究的。如果是美味的食物我們就享受一下,沒有美味的食物,我們就把它當做續命的東西罷了。”
溫玉情皺着眉頭,最終吸入了兩口後便把頭扭到一邊,再也不想喝第三口了。
木靈雪看溫玉情嫌棄的拒絕喝糊糊,不由得搖搖頭。她怎麼一直沒發現溫玉情居然還是個挑食的家夥。大概以前跟他在一起都是他做飯,他手藝太好了,沒有機會見到罷了。
木靈雪看他不肯再喝,她自己便端起了破罐子坐到旁邊認真的喝起來,主打一個毫不浪費的。
這麼一折騰,天已經大亮。雨也停了,但是看着陰沉沉的天氣,估計還會有暴雨降臨。
木靈雪喝下了大罐子糊糊,站在洞口仰頭看看天又環顧着四周。
她必須再去搞些柴火來,這樣整日的燒着柴火消耗是極大的。這個天氣又十分惡劣,随時都是大雨瓢潑,如果沒有柴火,他們很難安然的度過,因為現在天氣相對是比較冷的。
木靈雪扭個頭,四處環繞了一下。最後在洞子裡面找到幾個枯樹枝,用破布條綁起來成一個架子,架子上幫上衣服撐起來,形成了一個簡易的罩子。
罩子放在在洞口,然後木靈雪拿出一點點幹糧撒在地上,用布條連接成繩子,繩子的一端綁在支撐罩子的木棍上,另一端連在了溫玉情的手邊,木靈雪把布條繩綁在溫玉情的手指上。
木靈雪一邊綁一邊道:“待會我出去弄點柴火回來。你在這躺着沒事眼睛盯着點,萬一有麻雀什麼的,能抓就抓一隻,要不然你晚上又得吃糊糊。”
溫玉情沒有說話,但是他知道木靈雪說的是對的。
溫玉情拿着小匕首出了山洞。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木靈雪拖着一大捆柴火回來了,她的衣服被劃破,頭發也微微顯得淩亂。
木靈雪很瘦,所以她拖着這一把重重的柴火顯得有點吃力,但是,她沒有任何埋怨,咬着牙把柴火往洞裡面拖。
木靈雪把柴火拖進洞裡面,然後鋪開圍在火堆旁邊,利用火堆的熱氣把柴火烤幹。
木靈雪整理整理頭發,又準備出洞口,走的時候想起什麼,扭頭回來對躺在地上的溫玉情說:“我再出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野果來果腹。”
說完她他便走了,這一次出去的時間相對長一些,幾乎是已經過完中午還未回來。
溫玉情躺在地上,眼睛不時的盯着那簡易的機關發呆。
這種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的情形他經曆過了太多次。
第一次被山匪挑斷手腳筋,絕望的躺在床上幾乎半年。他沒有半點生的欲望,但是,他的爹娘和他的弟弟不肯放棄,給了他生的勇氣,所以他熬過來了。
第二次溫家被血洗,他被季老将軍救下來,渾身不能動彈,躺在床上又是半年,這時候比第一次更加絕望。但是這一次他生的意願非常強烈,他不要死,他要複仇,這一次,支撐他活下來的是仇恨。
所以現在這樣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對溫玉情來說太熟悉了。這一次的傷雖然重,心态卻是平和的,沒有絕望,沒有仇恨,就是安靜的躺着。
天氣很冷,木靈雪那粗陋的機關居然真的罩住了一隻小小的山雞。
但是溫玉情動不了,所以隻能看着那山雞在那衣服裡面撲棱着,溫玉情感覺那就像掙紮着的自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木靈雪還沒回來,溫玉情甚至在猜想,她是不是一個人抛下自己獨自離開了。畢竟自己現在渾身不能動彈,在這荒郊野嶺,她都會被自己拖累。
溫玉情這麼想着時,木靈雪回來了,溫玉情暗自松了一口氣。
木靈雪真的拿自己的衣服兜了一兜子野果。
她的頭發更加散,更加淩亂了。溫玉情瞟了她一眼,發現她的手腕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衣服也有多處劃破估計在衣服掩蓋處,還很多處受了傷,畢竟木靈雪是女子,從小到大采摘野果這種事情對她來說還是比較艱難的。
木靈雪之前拿衣服做陷捕捉山雞時,溫玉情沒想到木靈雪居然會做這種陷阱。
以前與她在一起,她表現出來的樣子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後面知道她是家主更加覺得她十指不沾陽春水。
而此刻的木靈雪讓溫玉情更加驚訝,他沒想到木靈雪會這麼艱辛的去砍柴火,這麼艱辛的去摘野果。他以為木靈雪會哭哭啼啼怨天尤人。
但是溫玉情仔細回想,木靈雪好像從未做過怨天尤人的事,她從來的是努力積極向上的,像一株生命力極其強的向日葵,不知道為何溫玉情居然把木靈雪和向日葵聯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