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小白,急忙與它共感。不看不知,下一秒它就出現在眼前。
小白正一蹦一跳地回來,它的三瓣嘴裡叼着一株平平無奇的小草。
鶴青抽出小草,他一臉狐疑:“這莫不是……仙草?你讓這隻兔子獨自去搶仙草了?”
?
沈媞月腦袋上充斥着大大的問号:“我隻是讓小白去采解毒草。”
莫不是……
兩人齊刷刷地回頭,小白吓得舉起前爪,咩了一聲。
看來是這隻傻兔子根本不知道解毒草長什麼樣,随便采了一棵草就回來。
他們在心中暗想。
第一關不過開胃小菜,第二關才是考核的真正開始。
他們站立在一座高塔前。
古老的塔樓聳立雲端,看起來威嚴宏大。
“走吧。”沈媞月深吸一口氣,推開厚重的大門。
樓梯層層環繞,蜿蜒而上,一眼望不到盡頭。周圍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古籍,蠟黃的書頁顯示它們存在已久。
空中突然浮現一行小字,攔住他們的去路。
問:我有一間房,半間租與轉輪王。有時放出一線光,天下邪魔不敢擋。
鶴青回答:“是墨鬥。”
字紋絲不動。
沈媞月略微思索:“我有一張琴,琴弦藏在腹。憑君馬上彈,彈盡天下曲。”
字消失不見。
他們繼續往上爬,少女調笑:“這關真有意思,竟是靠猜謎語來取勝。之前的考核也是如此嗎?”
他道:“往年沒有這麼多花樣,這次是宗主親設,我也不知寓意為何。”
“說起來我從未見過宗主,聽說他閉關多年,不喜生人。”
“我也很少見他,”鶴青還是很在意剛才的話,“你剛才說不想見我和江長老,是什麼意思?”
她緩慢而又堅定地說:“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得知,待你如子的人,其實是為了讓你放下警惕,好尋找機會殺了你,你會怎麼辦?”
他不相信:“你說江長老?她有何緣由對你痛下殺手?”
“你看,就連你也不會信,”她面容蒼白,“現在想來,非親非故,她為何要殚精竭慮來幫我?所以我隻能暫時遠離她。”
鶴青:“那我呢?你覺得我也會殺你嗎?”
[告訴我,我師父和師妹在哪?]
黑暗中的人影笑得瘋狂。
[想知道?那就去問問鶴青啊。]
沈媞月幾欲作嘔,她扶住牆壁,深吸幾口氣:“我最恨欺瞞。所以,你一定不要騙我。”
眼前再次出現一行字。
問:你夫君與仙尊容貌相似,你是否貪戀他的關懷?這會讓你想起你的夫君。
這是什麼鬼問題?
她不敢直視身旁人:“你胡說!”
字一動不動。
“是。”
她餘光瞄見身旁人向前走去,她急忙拉住他,試圖解釋:“仙尊,我……”
衣袖從手中滑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空蕩蕩的手心。
接下來的問題陡然變得密集,一個接一個地跳出來。
問:沒有揭穿陸長老的所作所為,你是否心懷愧疚?
問:姜棠幫助妖狐,間接害死宗門弟子。你為一己私欲包庇她,可曾有悔?
她垂下頭,眼睫微顫:“是,不悔。”
字體迅速變化,排列出新的組合。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否隻把天山宗當做找回你夫君的工具,其餘事皆不關心,也不重要。
沈媞月氣血翻湧而上,眸中跳動兩簇怒火。她揮手打落成堆的書籍:“這就是所謂的考核?别再戲弄人了,我不答。”
一陣雄渾的笑音傳來:“小姑娘,這麼沉不住氣可不行。”
“誰在那!”她環顧四周,試圖揪出幕後之人。
“别找了,你看不見我,我是這高塔的主人,已有上萬年的歲數。本次考核,名為問心。意在篩選性子惡劣,行事偏激的弟子。”
她不屑地嗤笑,毫不客氣嗆聲:“這就是你的問心之法?揭露他人的傷疤當作談資?”
聲音含着無奈之情:“你誤會我了,我沒有惡意。隻是再遇故人,忍不住多逗弄幾句。”
“裝神弄鬼,”少女呸的一聲,“我們可以走了吧?”
台階瞬間化成粉末,他們被風輕輕托起,一路送到大門。
“恭喜通過考核,歡迎下次再來。”
*
沈媞月恨恨地跺腳:“誰愛來誰來,反正我是不來。”
鶴青一言不發。
“剛才的問題你不要當真,那些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一閃而過。”她笑容僵硬,頭幾乎要埋下去。
空氣凝固,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沈媞月拉長耳朵,指望他能發出一絲動靜。
“好了,”鶴青托起她的臉頰,不忍看見她窘迫的模樣,“我沒有怪你。我隻是擔心你不來天清峰重塑靈根,如何通過明日考核?今日還可以智取勝,明日可是實打實的戰鬥。”
她嗚咽出聲:“您真好,我自有辦法。”
*
陸硯書按下機關,石牆随之翻轉,密室緩緩呈現。
他邁步而入,角落裡躲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子。
他拾起一縷青絲嗅聞,如情人般密語:“她好像發現了,你說怎麼辦?我本來想着,她若是安分一點,我還可以留她全屍。”
“不過可笑的是,她居然失憶了。她不記得鶴青,不記得江時筠,甚至不記得她還有一個師妹。”
“劍道第一人又如何?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将。她既然敢回來,大不了重演十年前,再殺她一次。這次可沒人幫她了。”
他回憶起過往,瘋瘋癫癫地笑着。他抽出旁邊的鞭子,朝女子劈頭蓋臉地打下去:“沈昭纓,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
女子蜷縮成一團,不敢發出痛呼。
如果沈媞月在此,她就能發現。
女子正是之前留影珠裡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