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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乘車前往臨時羁押馮磊的地方。
車上,姜曉磊沒忍住,向葉風說明了母親姜采曳可能沒死、而是被馮磊秘密關押起來的情況。他這次去見馮磊,就是想問出母親的下落。
“這十年,馮磊一直想進入總長府,總長府對他唯一的要求是提供姜家的通道地圖,他一直沒能拿出。一種可能,你的母親去世前并沒有将地圖留給她。還有一種可能,你的母親仍在世,而馮磊一直沒能從你母親那裡拿到地圖。希望是後者。你放心,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母親,無論是生是死。”
“我媽媽一定還活着!”姜曉磊激動地反駁。
坐在一旁的顧野蔓揉了揉耳朵,睜開眼。
剛才她去了趟神界,一回來就聽到了舅舅和姜曉磊的對話,被姜曉磊一嗓子震得耳膜差點兒穿孔。
這次回神界,倒是有些收獲。
她在中天神宮查到了姜家的資料。原來姜家也是隐世家族,千百年來一直看守着這條十年一開放、連結夏國和别國的秘密通道。大災變時期,恰逢通道開啟,神界剛剛建立但還不夠穩固,許多變異生物從這條通道入侵到了夏國。
姜家一族為了保護陰州大學的學生和整個夏國的安危,舍身化陣,全族覆滅,隻剩下一名沒有繼承家族能力的幼女,傳承守護大陣内部地圖,以陰州大學校董身份,後代繼續世世代代守護通道……
資料中的記錄在這裡斷開,中間的一頁不知道被誰撕走了。後面繼續記載了,姜家自知事關重大,傳人雖沒有異能,但當初給幼女下了血脈死契,隻有傳人可以看到地圖,絕不可能将地圖交給外人。
至于被撕走的一頁究竟寫的什麼?為什麼事關重大,要用血脈死契來傳承地圖?是因為如果守護大陣損壞,就會徹底開通夏别通道,讓夏國遭受劫難嗎?又為什麼要撕走那頁紙?誰撕的?她問了四名神宮守護,她們也不知道。
疑問遠比收獲多。
顧野蔓沒覺得怎樣。好奇心這種東西,倒不必一次性得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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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羁押馮磊的地方,葉風親自審訊,讓顧野蔓和姜曉磊隔着門旁聽。
與他們想象的不同,馮磊對自己的罪行,包括他對姜采曳姜曉磊母子的加害,供認不諱。
“沒錯。我想真正融入上層社會,不僅僅以姜家贅婿的身份。作為一個商人,我清楚姜家在夏國之所以身份崇高,是因為掌握夏别通道地圖這一核心資源。
上一次通道開放前,姜采曳告訴我,通道地圖隻能傳給繼承了血脈死契的姜家傳人。如果姜家斷了血脈傳承,就要去尋找合适的過繼傳人,通過姜家秘法繼承血脈死契,繼續守護地圖的職責。
她告訴我這個秘密,是擔心萬一有一天血脈真的失傳,我能幫她尋找到傳人。然而我卻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我的兒子姜曉磊死了,我的妻子也重病,那麼一時間尋不到合适的傳人,姜采曳就隻能将地圖傳給我這個她最信任的丈夫。
于是,我威逼利誘校長和保姆,溺死了我的兒子姜曉磊。曉磊死後,我給姜采曳下毒,卻被她發現。她假裝中毒,暗中安排人調查曉磊的死因,得知是我下的手,直接去治安局報案要将我送上法庭宣判,昭告天下。
我先下手為強,囚禁了她,我騙她曉磊沒死,用曉磊的下落逼問她地圖下落。她不肯說。我試了一切的方法,甚至讓人用異能對她逼供,她卻一直死也不肯松口,直到一年後,她尋到了機會,從别墅三樓窗戶跳下。”
聽着馮磊平靜到喪心病狂的供述,姜曉磊幾次瘋了般地要沖進去,都被顧野蔓攔下。
“我看過姜校董跳樓的監控。地上并沒有她的屍體。她人去了哪裡?”葉風又問。
馮磊搖頭:“那個監控我看過,也找人鑒定過,沒有任何問題。我派人四處尋找,将别墅推翻挖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姜采曳的人,或者屍體。她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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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下來了嗎?”
顧野蔓再次給自己和姜曉磊各倒了杯茶水。他面前那杯已經涼了幾次,之前因為手抖,一直沒辦法拿起茶杯。
姜曉磊深吸口氣,這次,終于顫抖着将茶杯給端了起來。喝了杯熱茶,他感覺自己終于活了過來,也終于好像有點兒明白,對面的女人為什麼這種時候非逼着他喝茶。
茶,溫暖中帶着讓人沉寂下來的力量。
他輕輕點頭。
“馮磊已經被移交治安局,他的生死,非你我所能插手。不過舅舅答應過還你公道,就一定會辦到。”
關于馮磊的話題她不想再多提。姜曉磊的情緒明顯還沒有真正的平複,一聽到“馮磊”的名字,渾身氣勢立刻又像刺猬一樣,随時要發瘋。他剛剛沖進去要揍馮磊時撞壞的門,看着可貴了。
“對了。熱搜上那個集體失憶事件,”顧野蔓開始問正事,果然在姜曉磊臉上看到了異樣,“我隻問你,那條‘九年前一模一樣的事你們都忘了嗎’的熱評,是你發的?”
如今再看,很顯然,九年前一模一樣的事,指的就是姜采曳跳樓失蹤這件事。
姜曉磊回答:“不是我。我也懷疑,那條熱評是某個知道母親情況的知情者發的。可我私信了那人很久,一直沒得到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