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眼前一陣眩暈,熟悉的反胃感自下而上襲來。
她捂住嘴,快速離開燈紅酒綠的舞廳,輕車熟路登上梅花4區的甲闆。
遊輪已經駛進了無邊無際的大海。又濕又鹹的海風透過物理防護罩,迎面打來,她才覺得稍微好了些,趕緊從挎包中取出裘心蕊事先幫她準備的暈船藥服下。
這藥吃了,估計能再頂兩個小時,真要謝謝副組長的細心。誰能想到,這麼大一艘遊輪,不知是不是開得太快的緣故,入海之後搖晃得要命,害第一次坐船的她吐得昏天暗地,都要後悔登上無間遊輪了。
幸虧在她沖動要把整艘船定住、甚至要把方圓幾裡海浪都定住前,她想起了,裘心蕊給她準備的海上用品。翻開裡面果真有暈船藥,服下後再吹吹海風就沒事了。隻不過暈船藥有時效性,要不停地吃。
她突然覺得被風吹得有些全身發冷,忍不住緊了緊肩上的毛披肩。
“唉。”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聲,在耳後響起。
她猛地回頭,身後空無一人。
然而她很确定,那道觀察着她的視線,仍在。
甲闆上方對應着幾百個房間的窗戶,想要定位到那道視線,不容易。
她不再理會,目光重新投向無邊大海,繼續等着藥效起作用。
“野蔓。”AI小慧傳來苗淼的通訊,“你那邊進度怎麼樣?有拿到其他号碼牌的信息嗎?”
就在她們分開、各自進入所屬區域後,無間遊輪廣播給出了新的線索。她們被建議對自己的号碼牌保密。因為,每個撲克牌上,都藏有特定的信息,隻有集齊全套撲克牌,才能獲得全部線索,推測出殺害遊輪主人雲翼風的兇手。
事情更蹊跷了,得到全部線索就能推測出兇手的話,那麼給出卡牌的無間遊輪工作人員,肯定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他們完全可以将兇手繩之以法,為何要讓賓客們找出兇手?難道,遊輪主人雲翼風是假死,想考驗他們這些賓客,來挑個繼承人?
畢竟都是猜測,顧野蔓和苗淼、常傳志先互通了各自手中撲克牌的信息。
顧野蔓的梅花4的信息是:遊輪主人十天前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隻有10号牌的持有者是你的盟友,其他所有人都隻會對你撒謊,你也可以對盟友以外所有人撒謊,但不可以傷人,否則會被遊輪驅逐。
苗淼和常傳志的紅桃A、方片9,後半句和她的相似,紅A的盟友是13号K牌,方片9的盟友是5号牌,都是不可以對盟友撒謊,但可以對盟友以外所有人撒謊,不可以傷人。紅桃A的特殊信息是,遊輪主人養了一隻貓,那隻貓不見了。方片9的特殊信息是,遊輪主人死去的那個早上,沒有吃早餐。
三人對着已有的三條信息,毫無頭緒,于是約定再四處找找其他的信息。
“抱歉組長,我還在努力,”暈船呢,顧野蔓回複苗淼,“組長呢?”
“這裡的人都很謹慎,我決定先找我的盟友。你小心點兒,别被驅逐了。”
“好。”
暈船的感覺差不多已經消失,她确實得開始幹活了。
***
梅花4區的舞廳中,人頭彙聚。倒沒人在跳舞,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投向了三樓的妓院——風月樓。
那裡原本生意是最蕭條的,畢竟如今船上吃喝賭都還有需求,卻沒幾個人有心情去狎妓。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時間,都在緊鑼密鼓地思考試探,如何才能拿到别人手裡号碼牌的線索。
然而剛剛,妓院卻開張了。有人一擲千金,包下了妓院的頭牌男妓。
人,是顧野蔓。擲千金,自然是刷的鑽石黑卡。
“老闆想玩些什麼花樣?”
不愧是頭牌男妓,長相花容月貌,身段也是婀娜多姿,和船上其他男人不同,穿的是舊時代男子的長袍,活脫脫畫中走出來的白面書生。
“玩我問你答。你答不出來,我罰你。”顧野蔓以眼神示意頭牌在她對面坐下。
頭牌愣了愣,突然露出一個妩媚的微笑,乖乖在她對面坐好:“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個人,在不在你們船上?”顧野蔓拿出姜采曳憑記憶為她繪制的畫像。畫像上畫着個中年男子,正是當年和顧破一起去姜家的那個無間遊輪代理人。
她将畫像展示給對面的頭牌,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