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療愈術法?
“我好了!謝謝,謝謝!”
“救救我!”
“還有我!”
更多的人湧上前來,無數隻手伸過來,死死地抓住她,抓住生的希望。
源源不斷的綠色異能湧向周圍的病患,遍及整片曠野。不知過去了多久,曠野上已經沒有别人,她精疲力竭倒在了地上。
現在回去無間遊輪,已經來不及了吧。值得嗎?為了這些不相關的人,放棄救愛人、朋友的機會。
臉上一濕,下雨了。
她睜開眼,一艘巨大的遊輪,正停靠在海岸邊。
“野蔓!”黎靖川朝她跑來。
“黎靖川。”她叫出他的名字。
他還活着。他身後,苗淼和常傳志也在。大家都沒事。太好了。
她昏了過去。
醒來是在總長府。
他們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她和苗淼、常傳志得到了特案局的嘉獎,各自又升了一級。她現在算是特案局的高層了。
黎靖川也恢複了軍部的職位。
他們夫妻各自忙事業,聚少離多,相敬如賓,感情融洽。
白京外城淪陷那日,她正身在玉城,黎靖川遠在黑關。
外城結界破裂,無數詭族入侵夏國五城。
若白京内城也守不住,内城結界一破,神界将不複存在。她隻能選擇回援内城。
超凡們死守總長府,死傷慘重。她一趕到,立刻用療愈術法,治愈受傷的超凡們。戰況愈發膠着,遼闊的夏國大地上,超凡、異能者,甚至普通的軍人、平民,個個都被激發出了血性。處處都在上演着抗擊詭族、守護人類家園的悲歌。
終于,在五方神尊的帶領下,白京内城,守住了。
人類卻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葉風主持盛大的追悼儀式,向所有為守護人類而犧牲的英雄們,緻敬。國家紀念堂裡,密密麻麻排滿了英雄們的遺體。當看到其中那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的時候,顧野蔓很鎮定。
她聽說,黎靖川在守護黑關城的戰役中,作為一名軍人和異能者,為守護身後的黑關城,與詭族拼命搏殺,戰鬥到了最後一刻。在勝利到來前,倒在了黑關城的城樓之下。
他死得其所。她為了救更多人,放棄救他,亦是無悔的選擇。
她參與到夏國五城的重建中,四處遊曆,治病救人,幫助有需要的人。萬家燈火依舊璀璨,可再沒有一盞,是為她而亮。
舅舅和媽媽經常打電話催她回家,她每次都會說“過段時間”。他們是想讓她去相親,展開一段新的感情和婚姻,忘記黎靖川,她知道。
可是,為什麼要忘記呢?
她想要黎靖川回來,陪着她,很簡單。隻要造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傀就好了。
人傀有溫度,能說話。夜裡陪她睡覺,白天給她做飯洗衣,與她聊天,給她講笑話。她卻再也沒笑過。因為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隻會提醒她,黎靖川,永遠不會回來了。
永墜無間地獄。原來,這才是“無間”二字,真正的含義。
那之後,她成了無間遊輪新的主人,并在入口之上,親手題寫“無間”二字匾額。她靠巨額财富,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追随者,擁有甚至能與夏國、别國兩大國并立于世的勢力。可她還是痛苦,每一天,都活在無間地獄中。唯有,毀了這世界,或者,毀了自己,才能徹底解脫……
顧野蔓睜開雙眼,周圍一片漆黑。
好安靜。她這是死了?還是,仍舊在幻境中?
發光的水母自眼前緩緩遊過。很快,周圍又恢複了絕對的黑暗與寂靜。
是深海。她現在在深海裡。
渾身無力,動彈不得,無法呼吸。
永失所愛,悠悠輪回,無邊的孤寂,亘古的絕望。
死了,也不錯。
她放棄掙紮,再次閉上雙眼。
齁鹹的液體灌進嘴鼻。
“咳咳咳……”
肺部的刺痛提醒她,這次,她徹底破除了幻境。
剛剛第一次在深海中醒來,她以為自己離開了幻境,實際卻還是困在幻境中,無法擺脫。
她索性順着幻境想讓她達成的心境,于絕望中放棄生存,才騙過了背後高超的施術之人,徹底從幻境中醒來。
睜開眼,果然,還是在昏暗幽寂的深海當中。
頭頂那一點光,象征着生的希望,充滿了誘惑。隻要使用避水術,或者直接瞬移到那點光所在的海面上就好了。
她動了動手指,無事發生。
??
瞬移失效了,避水術也使不出。
到底怎麼回事?
一塊小巧的、帶有顧破術法氣息的玉佩,正被她攥在手中。以玉佩為中心,周圍數十米的空間充斥着中天一脈最大的克星——禁法領域,在這裡,她無法使用任何的術法。
是手中這塊玉佩形成的禁法領域?為什麼禁法的玉佩上面會有顧破的氣息?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先松開玉佩,脫離危險再說。
然而,那玉佩卻仿佛黏在了她手上,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
如果是和白金吊墜、水晶珠一樣的物件,也許可以嘗試控制玉佩。意識中響起AI小慧的提示,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
不行,控制不了。禁法領域無法擺脫,亦無法解除!
此刻她被困深海,卻無法使用任何術法自救。海水不停湧進肺中,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越來越模糊。
難道離開了幻境,還是得死在這裡?
當然不!
幻境中茫然痛苦的心态已經完全褪去。
她用力咬破舌尖,以疼痛提醒自己,保持住意識的最後清醒與冷靜。沖着頭頂那束光,劃動雙臂,奮力向上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