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蔓哼了一聲,冷厲的神色卻微微和緩。
看看,就看看。
她擡腳,朝鳳凰木走去。
卻有一道高大毓秀的身影,快她一步,朝那棵鳳凰木走去。
黎靖川?他來過葉家老宅?
對了,他曾是舅舅的部下,來過葉家并不奇怪。
她默默跟着他。
他走到了鳳凰木下,自然而然地擡頭——一隻白布鞋從天而降,被他接在了手裡。
“啊。”女孩驚訝的聲音響起,是她自己的聲音。她想起來了,那次她被葉蓉放狗咬,一路逃到鳳凰木前,爬了上去。結果不小心掉了隻鞋到樹下,被一個陌生男子給接住了。她當時略覺窘迫,沒仔細看那人的樣子,隻是出言威脅,沒想到那人竟是黎靖川。
隻聽樹上的她脆聲威脅:“喂,你是饒茹婉葉蓉新找來的打手?勸你把鞋放下,掉頭走開,我當沒看見你。否則,你的下場會和之前那些假扮成葉家家丁、試圖挑戰我的小混混一樣,很慘。”
黎靖川透過鳳凰花叢,看着她蕩悠在空中、白皙又布滿傷痕的腳,又向樹上的她望去,癡癡地站在原地。
她不禁好奇,他看什麼呢?對着十六歲的她,又在想什麼?
幻境畫面一轉。
一男一女正在對話。
是黎靖川,和闵梓悠。看二人青澀的樣貌,時間點應該和黎靖川去葉家的時間相近。
“師哥,你這次去葉家,見到她了?”闵梓悠問。
黎靖川神色複雜,鄭重點頭。
“她好看嗎?”
“……好看。”他開始向闵梓悠叙述,在葉家初見她的情景。
“聽起來真的很美。還想把鞋給人家穿上,咦,師哥你是不是動心了?”闵梓悠出言打趣,想到什麼,歎息道,“唉,看來傳聞是真的,葉家将她當做私生女,待她并不好。你打算怎麼做?”
黎靖川一臉憐惜:“我會盡快在軍中立功,然後,向葉家提親,娶她。”
“你真的動心了?!”
“她的父親因我父親而死,娶她,是我的責任。”
幻境中的顧野蔓渾身一震。
畫面再轉。
還是黎靖川和闵梓悠,場景是蜜月回來,他們在帝國大飯店聚會。
“師哥,你是不是對顧野蔓,動了真感情?”
“野蔓是我的妻子。我虧欠于她。照顧好她是我的責任。”
“隻是責任?隻是愧疚?”
“隻是責任。隻是愧疚。”
畫面再轉。
“梓悠,你在這兒,替我守好内外城交界防線。”
“師哥,你此去,如果顧野蔓影響到了我們必須做的事,你不得不傷害她,你會後悔嗎?”
“絕不後悔。”
“夠了。”顧野蔓低吼出聲。
幻境瞬間潰散。
黎靖川怔愣地向房間四周看去,剛才發生了什麼?房間裡似乎有不尋常的異能波動。
面前,顧野蔓雙目猩紅,似在克制着什麼。
“野蔓,你怎麼了?”
他扶住她的雙臂,卻被她不着痕迹地躲開。
“我不舒服,你忙你的事情去吧,這裡有雲醫生她們。”
黎靖川神色微變,傳音給她:
“雲風月和蒲畫梅,她們身份……複雜,不值得信任。”
“那你之前還把我托付給她們。”她毫不客氣地戳穿。
黎靖川語噎了片刻:“抱歉,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寸步不離,守在你身邊。”
是寸步不離地看着她吧。
他有目的地接近她,娶她。哪怕共同經曆了這麼多,對她仍隻有愧疚之情,無關愛情。甚至可以為了他的目的,随時犧牲掉她。
如今,還想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好啊。”她死死握拳,點頭同意。
她一定會弄清楚,他接近她的真實目的,還有顧破的死因!
“小顧同志,我是常傳志。”意識裡傳來常傳志的通訊,“苗淼師妹突然昏倒了!”
***
“組長她到底怎麼了?”
雲風月為苗淼診治了半天沒說話,顧野蔓忍不住出聲詢問。
雲風月看向常傳志:“病人是否使用了分身術?”
常傳志愣了一下,不得不點頭。
顧野蔓也明白過來,怪不得之前無間遊輪上分明無法連接網絡,苗淼組長卻幫她查出了雲翼風的資料。組長應該就是用分身術,在其他地方登錄了特案局網站。
“現在的情況,想必是她的分身受了重創,連累了本體。”
常傳志和顧野蔓對視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不解。
作為超凡,苗淼的分身與本體同樣強大,究竟出了什麼事,能讓她受這麼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