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景霖愣住,“你怎麼知道?”
顧野蔓指着景霖脖子上的項鍊。
“你是影都人,本名叫黃小瑩,兩歲半那年,在影都的繁華鬧市走丢了。你父母用盡各種辦法都沒能把你找回來。你脖子上的項鍊,是我父親送給你父親黃海的。你的父親,是我很重要的一個朋友。”
“他在哪兒?”景霖忙問。
顧野蔓垂眸:“對不起,他在一個多月前,去世了。”
景霖呆立在原地,半晌,不抱任何希望地問:
“那我母親呢?”
“她和你父親離婚後,一直住在影都。等從别國回來,我會帶你去見你母親。”
景霖說不清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情,往好了想,親生母親在世,她至少不是父母雙亡。然而親生父親來不及相認便已經去世,而母親與父親離婚,多半已經重組家庭。自己這個多年前丢掉的女兒,對母親來說,也許隻是個累贅。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願意,去影都一趟。那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
“我父親,他是怎麼死的?”
“他……”顧野蔓握緊拳頭,“等你回到影都,會知道的。”
兩人沉默了一陣。
“嗯,我們一定能活着,回到影都。”景霖臉上頹色一掃而光,振奮道,“船上的事,你就交給我安排,你好好修煉。要是遇見什麼危險還得靠蔓蔓姐你。”
見她如此,顧野蔓也從沉重的心情中恢複,欣慰點頭。
年輕就是好,遇到再大的事,也能短時間内恢複。自己最近經曆得多了,反而束手束腳想得太多,得學習景霖這種精神。
現在最重要的,确實是專心修煉。
***
近一個月的時間轉眼而過,期間,客船上因為争奪食物,發生過幾次小範圍的動亂,都被景霖帶着聽從她安排的一撥人,給壓下去了,沒造成人員傷亡。
作為船上臨時領導者,景霖帶頭每天隻吃一個面包,挑事那幫人恨不得24小時盯着她,也沒發現她私藏偷吃食物。所有人都一樣的标準,就這麼生生挺過了27天的航程。
9月1日傍晚,客船抵達别國第七城邦外港。
偷渡來的乘客們自然不能從碼頭正大光明地進入第七城邦。幸好别國管理松散,城邦外也沒有高牆相隔,都是些山林、沼澤地。乘客們分散開來後,趁夜從各個方向,進入了第七城邦内。
顧野蔓和景霖找了個人少的露天廣場,席地而卧,打算明早再去找生計。
“蔓蔓姐,你來别國幹什麼?”
“找東西。你呢?你不是說在船上開賭場,原本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本來該跟着這艘客船回去,可現在出了事,船員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返航,聽他們意思,得先補充食物,再把船開去他們在第四城邦碼頭的據點補充能源,才能返航夏國。現在既然決定跟你回影都,自然是跟着你。”
顧野蔓想了想:“等天亮了,我先去打聽兩個熟人的情況。再想辦法去第四城邦。”
***
顧野蔓說的兩個熟人,自然是亞索和雅雅。
她本體留在白京總長府,已經确定,亞索正如她所料,并未和衛無相締結和約,也沒有趁夏國内亂,出兵攻打夏國。
算算時間,亞索應該早已返回了别國。他大多時候應該都住在第一城邦的王宮内。不過之前蒲畫梅提過,亞索從小在第七城邦長大,對這裡感情深厚,還建立了行宮,時不時回來小住。
如果亞索或者雅雅在第七城邦,她就以霧城人的身份,去和他們見一面,刺探有關詭的情報。如果他倆不在,她就自己探索一番。
這一個月來,她發現,和虛空的聯結雖然時靈時不靈,但她多領悟出了一項技能:她可以自己或者帶着别人一起,進入虛空。有了這項技能後,一旦遇到危險,自保和保住景霖不成問題。這也是她肯帶着景霖跟她一起冒險的原因。
于是第二天清早,她給自己和景霖都做了僞裝,戴上提前準備好的藍色美瞳和□□,兩人一起走進了第七城邦頗為繁華的一處街道。
她在陰州大學學過的那點别國話,此刻派上了用場,向路人打聽主君的行宮在哪裡。這事看來在第七城邦不是什麼秘密,路人随手往前一指。
“你也是來瞻仰主君俊帥英姿的吧。”路人是個年輕女子,興奮道,“聽說主君今天會帶着小主君一起巡遊,到時候真希望亞索大人能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顧野蔓心裡一驚:小主君?
上次分别後才不到一年,亞索和雅雅就有孩子了?沒聽蒲畫梅提起過。
她不動聲色,拉着景霖朝行宮的方向走去。
路上,景霖忍不住東張西望,别國的建築風格與夏國大不相同,路上的别國人也是身材高大,金發碧眼居多。她看哪兒都覺得新奇。
“蔓蔓姐,你說怪不怪,這些别國人,臉上的神情都好開心好松弛。是因為這個城邦治安好,他們生活過得太好了嗎?”
景霖剛問完這句話,兩人正好走到了街口。
旁邊的巷子裡,兩個身材高大的别國男人正在打架。
景霖隻看了一眼,驚得張大了嘴:“快跑。”
跑遠了她才敢問顧野蔓:“剛剛那兩個男人,是在互相撕咬嗎?”
“沒錯,那不是兩個男人,是兩隻低階詭。”
“光天化日,兩隻低階詭在街上幹架?”雖然對别國的情況有所耳聞,親眼見到了,景霖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顧野蔓點頭。
“那别國還剩多少正常人類?”
“不知道。”顧野蔓回答,“反正還有一些。”
對此顧野蔓沒覺得怎樣。
據說别國當年全民公投,選擇了開放與詭共存。出現今天這樣的狀況,隻能說是曆史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