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卡洛琳以詹妮和他的真實身份威脅時，他為了詹妮，更多的是為了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主君之位，不讓人們知道他其實不是羅迪家的人。他向卡洛琳妥協了。為此，他辜負了雅雅。

所以其實，他一直知道，對他來說，主君之位，比雅雅更加重要。

隻是，他貪心，想要兩全，強制将雅雅困在了身邊。等他的主君之位更加穩固，卡洛琳對他不再有威脅時，他就可以将卡洛琳除去，正大光明和雅雅在一起。江山美人，盡握懷中。

可如今雅雅居然告訴他，他不能再坐在主君之位上了。

那他付出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雅雅，為什麼？”他遲疑開口。

“呵。”雅雅輕笑出聲，“我原本隻是想替死去的她，最後試你一次。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給你多少次機會，在權力和愛情之間，你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權力。”

“死去的她？”亞索不明所以地問。

“對，你認識的那個雅雅，在你為了保住自己的主君之位，送她去死的那刻，心死。在被生吞活剝後，身死。她已經徹底死了。”

“不，你還在！你還好好活着！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你打我，罵我都行！雅雅，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原諒我。主君之位我不要了，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雅雅搖頭。

“亞索，你真的很渣。我替她感到不值。她明明選擇了做人類，整整二十年。卻為了你這麼一個人渣而前功盡棄，死不瞑目。太可惜了。”

亞索試圖爬向雅雅，去抓她的腿，卻被雅雅的下屬打了回去。

“放肆。”

雅雅見他如此，突然變換形态，周身黑霧彌漫，而她原本的身體消失不見，變成了若有若無的黑影。

“這才是我真正的形态。我是一隻詭，看清楚了嗎？我和你，連物種都不一樣。我更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類雅雅。我有她的記憶，卻沒有她的任何情感。她死前，已對你愛恨全消。此刻的你，在我眼中，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男人，哦不，應該說是普通的人渣。”

亞索萬念俱灰，癱在地上。

“從今天起，别國由我管理。你不再是别國的主君。”雅雅宣布，“原本想放你自由離去，不過我改變主意了。你和卡洛琳畢竟舉辦過全國關注的婚禮，是合法的夫妻。你們的性格，也挺合适的，正好湊成一對。我繼任主君下達的第一條命令，就是你和卡洛琳此生不準離婚，必須生活在一起。當然，你們将被剝奪一切地位和财富，從今往後，就好好做一對普通夫妻吧。我會派人監看你們的情況，平時打打架可以，但是不可以殺人哦。”

亞索難以置信，張了張嘴。

卡洛琳更是驚恐地直搖頭。

“怎麼了，你不是喜歡他嗎？我成全你。”雅雅好奇問。

“不，我不喜歡他了。我是卡洛琳家族的大小姐，你不能這麼對我！”卡洛琳絕望大喊。

“還不謝殿下不殺之恩。”紅衣服的超越高階詭甩着鞭子提醒。

亞索滿臉是淚，卡洛琳瑟瑟發抖。二人在超越高階詭的威懾下，隻能齊齊磕頭，謝恩。

***

“你真的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雅雅？”顧野蔓探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此刻，她正和一隻超越高階詭，和和美美地相對而坐，喝咖啡聊天。這放在以前，她是做夢也想不到的。

雲風月沒騙她，這次來别國的收獲，實在比她想象得更大。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雅雅回答她，“我們詭族，從自己的世界來到地球所在的世界，有且隻有一次徹底成為人類的機會。如果人類的身體死亡，那我們永遠，隻能以詭族的身份留在地球。”

“詭族留在地球不吃人，和人類有什麼區别？為什麼選擇徹底成為人類？”顧野蔓忍不住問。

“詭族，生來為戰，欲望熾盛，情感淡薄。”雅雅看着她，臉上閃過一抹同情，“比如現在，我知道了你在白京的遭遇，對你表示同情。但也隻是一點點，和天邊的雲一樣淡，不會在我的生命裡留下任何投影，更不會激起心底的半點漣漪。”

“……就沒有例外的詭族？”

“據我所知，沒有。”雅雅歎息道，“真的有點點遺憾。記得以前作為人類的時候，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現在卻已經找不回那時的感覺了。”

顧野蔓神色一暗。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的丈夫，黎靖川，如果他從人類，徹底詭化成為詭族，會不會不一樣？他能否保留作為人類的情感？”

顧野蔓抿着薄唇看向雅雅，緊張之色溢于言表。

“這就有些複雜了。得從喬為什麼要詭化黎靖川講起。”雅雅想了想，“為了講清楚，還是從你們地球的大災變講起吧。”

“大災變？”

“沒錯，但不是你以為的大災變。你以為的大災變，是詭族入侵了地球，地球人類奮起反擊，最終建立起神界和夏國五城，将詭族擋在了五城結界之外，取得了慘烈的勝利，對吧。”

“這是所有地球人都知道的事，記載在無數史料中。難道不是事實？”

“當然不是。大災變取得勝利，是人類曆史最大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