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結束好不好?”
好個錘子。
原徕閉了閉眼,将男副官偏執的模樣從腦海内清除。
她不太愉快地揉了揉眉心,将幹淨的衣服利索套上。
另一頭的餘獨白一得到逐客令,就迫不及待地扭頭要走。
他靠着一身蠻力硬生生扛起動作緩慢的機器,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背影寫滿了無情。
原徕見狀不由失笑,她這才到商家一個小時不到,就多了兩個不對付的人。
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隻有把話說開了,把事做絕了,她日後才能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同樣也能終止很多男人奇奇怪怪的臆想。
匆匆離開房間的餘獨白,将機器輕輕放下後,直起腰深呼吸了一下。
等到整個人完全冷靜下來後,他才在腦海裡重新過了一遍原徕剛才說過的話。
耐/操.....
餘獨白喉結滾了滾,強迫自己趕緊忘掉這兩個可怕的字眼。
奈何越是強調,就越是忘不掉。
他甚至想起了自己剛趕到三樓時,商則被原徕強迫的畫面。
她高高抱着商則,舌頭在他口中進出得好随意,親密到像是在深吻熱戀中的愛人。
可實際上那隻是他們兩個人的初次見面。
神果然還是永遠高居雲端比較好。
有時靠得太過近了,真的很容易叫人幻滅。
餘獨白很慶幸自己沒有一頭腦熱就答應原徕。
否則他未來一定會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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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元498年6月26日,晚上七點。
原徕受商家家主之邀,去參加她的接風宴。
用餐的地點在一樓,等她收拾好到場後,商家人已經齊了。
“原司令,容我向您介紹一下,左邊這位是我的夫人,葉翎,草木葉,孔雀翎。”
“右邊這位是我的兒子,商則,兼聽則明的則。”
“那兩位是管家,負責家中瑣碎事務以及機器修理養護,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他們。”
“還有這位,他是商則的貼身保镖,但如果您有出行需求的話,可以讓他優先保護您的人身安全。”
商家家主名叫商成才,他一看見原徕,便熱心地起身介紹在場幾人的身份姓名。
原徕一一點過頭示意後,才落座用餐。
商則正好坐在她對面,換了身清爽的常服,明眸皓齒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秀氣。
奈何他眼神卻莫名兇殘,暗自鼓勁的腮幫子無不在昭示着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原徕被連着瞪了好幾眼,情緒連點起伏波動都沒有。
她不用猜都知道,商則大概率是反應過來自己被當成傻子耍了。
原徕故意指責他不檢點,放大他的錯誤,在對峙的那一刻興許還能唬唬人。
但他很快就會清醒過來,男權當道的現下,蕩夫羞辱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他無需為此感到一丁點的羞恥。
除此之外,原徕的傷明明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卻硬是搶占先機把鍋扣他頭上,讓他出盡了醜态,簡直可恨至極!
琢磨明白這些事,商則沒辦法不生氣,甚至氣得一頭卷毛都快變直了。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幹脆登上原徕黑粉聚集的論壇,對着一水的負面言論連着點了好幾個贊才覺得舒心了些。
呵,原徕這個徒有其表的禽獸!好/色無恥的混蛋!滿嘴謊言的騙子!
她不僅奪了他的初吻,還把他玩得跟狗似的,他這輩子都和她不共戴天!
他勢必要向全星球揭穿她醜惡的面目,成為她此生最避之不及的黑粉——
“小則,你怎麼不夾菜?”商則的母親,也就是葉翎,忽然低聲詢問道。
正在幻想着暴揍原徕的商則,含着口幹巴巴的白米飯呆了下。
他垂頭瞥了眼空掉一半的飯碗,心虛地夾了一筷子他最讨厭的胡蘿蔔。
在葉翎驚奇的目光中,商則無知無覺地把菜塞進嘴裡。
舌頭才剛碰着那橙紅橙紅的玩意兒,他的表情就瞬間扭曲了。
原徕察覺到動靜,撩起眼皮盯着商則。
她沒說什麼,隻是伸手夾了塊胡蘿蔔,當着他的面緩緩咀嚼起來。
商則:“......”
萬惡的蔬菜,萬惡的原徕。
商則有點想吐,但為了不被看輕,他終是強忍着不适硬吞了下去。
“喲,難得啊。”商成才注意到商則的小動作,反手就給他夾了塊盤中最大的胡蘿蔔塊,“平時看到胡蘿蔔都避之不及,今天居然肯吃了。”
商則:“......”
“别光吃菜,也吃點肉。”心思細膩的葉翎夾了個油光水亮的大翅根,不動聲色地蓋住了他的碗。
“這孩子,吃個飯還要讓長輩操心,原司令見笑了。”商成才皮笑肉不笑地搖了搖頭,轉而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原徕身上,“原司令喝酒嗎?我手上這個,聽說是從藍遠時期留存至今的珍貴老白酒,少說也有個六百年打底,風味極佳。”
“不了,我不喝酒。”原徕拒絕。
用完餐後,商成才不死心,又給原徕遞了根煙。
“原司令抽嗎?這本來是特供給中星區的煙草,我有幸弄到了幾條,平日裡就隻舍得偶爾抽一根,如果原司令喜歡的話,我一會兒給您拿一條。”
“不了,我也不抽煙。”原徕再度拒絕。
商成才一而再再二三地被下面子,竟絲毫不見惱火,反而笑呵呵地誇原徕生活習慣很健康。
反倒是商則倍感憋屈,眉頭擰得跟麻花似的。
他想不明白,商成才不僅是長輩,更是B區身價不可估量的軍/火大戶,原徕一個被停職的人,如今還有求于他們家,憑什麼敢如此高高在上地端着态度。
商則心中叨叨念着,臉上不滿的情緒壓根就藏不住。
原徕就坐在他正對面,恰好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是該笑他太蠢,還是該誇他過分單純。
“商總,不知道令公子今年幾歲了?”
原徕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唇角,故意将話題引到了商則身上。
商成才頓了下,回答道:“上個月正好滿二十。”
“真年輕啊。”原徕輕笑了一聲,“我二十歲的時候幾乎天天待在軍校裡,很少有機會能夠像令公子這般悠閑地陪家人吃飯,想想還真是挺遺憾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除了商則腦子還沒轉過彎,其餘幾人表情都變得十分怪異。
商成才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黑,半晌後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勉強道:“哎呀,我倒是希望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能夠像您一樣優秀,這樣他就算在學校待一年都不回家我們都不會有怨言。”
“商總真會開玩笑。”原徕點到為止,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商成才暗中舒了口氣,轉頭惡狠狠地瞪了商則一眼。
反應慢半拍的他,在此刻終于回過味來了。
商則因為某些事被學校停課一個月,在商成才跟前本就活得如履薄冰。
原徕剛才看似什麼都沒說,可實際上卻是将他精準地架在火上烤,主動為他拉了一波商成才的仇恨值。
可惡啊!他晚上又沒有主動招惹她,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原徕睚眦必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