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德,我知道錯了--”
柴家安哭得悲慘,祈求着掌德看在他知錯的份上輕拿輕放。
突然有一道委屈的聲音插進來,打斷了他可憐的作态。
“為什麼?你要這般害我。
難道就因為那時我沒有幫你,可是我也說了,我願意陪你一道去向掌德求助,是你膽怯後退!
為什麼要将你的怯弱負罪給我,卻不是對你暴力相向的施加者!
我真不明白,鹿鳴書院清正雅量,掌德更是公正嚴明,難道你不相信書院會護你!”
唐林即使自作剛強,但言語裡卻蘊含了三分委屈,叫在場之人皺起了眉頭。
五皇孫是心虛的避開了眼睛,林來寶是眼神一閃,真正第一次看向唐林熠熠生輝。
柴家安是已經沒哭了,呆愣在那裡辯駁不了,他玩不過這朵黑蓮花。
掌德倒是心疼唐林了,瞧瞧這小娃子在書院明明受了委屈,卻還對書院,對他這掌德信任有加,更是對柴家安心善至誠,不曉得人心最是難測。
“這一回是水,要是下一回再放些緻命的毒藥,我豈非不知不覺一命嗚呼!
那我家中老父豈不是傷心欲絕,我真怕了,求掌德幫我--”
說起家人,唐林才終于顯露害怕,眼底也有了淚光,瑩瑩水光的一雙琉璃瞳眸望着掌德,就像全世界的救贖。
毒藥!天家更惜命,這裡頭可還有一個皇孫,哪怕是一個普通人,有這麼一個惡劣行徑的潛在危險,确實書院不敢賭。
“不能讓這狗東西繼續留在書院!
萬一他給我下毒,我若出事,書院也讨不了好,皇爺爺必定牽連!”
五皇孫聽到了唐林最後的假設,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能賭。
掌德在沉默思考,柴家安這回真慌了,他不能離開書院。
“掌德,我真知道錯了!唐林!我給你道歉,給你磕頭。”
面對柴家安突來的招式,唐林害怕的幾步後退躲到掌德身後。
“做錯事道歉是應該的!又不是我決定你的去留,為何要逼我--”
掌德護住了唐林,有些欣慰唐林看出了柴家安想道德綁架他求情。
“柴家安,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你所言所行,我都會上報山長,公告書院!
對你如何罰過安排,自有書院與山長定奪。”
一出公告,品行上有了污點,先不說鹿鳴書院還要不要這種品行不良的學子,就說被指點斥責的眼光與孤立,就能讓柴家安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柴家安一張黑臉竟是出現一絲慘白,猶如當頭一棒下來,整個人暈暈乎乎,他知道全完了。
包括家裡能讓他來念書,是期望他有所回報的。
要是知道他自誤了前途,連這個不問出身,學脩極少的書院都讀不了,指定不會再供着他。
他的結局會跟他爹娘一樣,一輩子勞碌命為家人犧牲奉獻到沒有任何價值。
柴家安出生在一個勢利的家庭,對于柴家老一輩來說,生下來的孩子,包括孩子剩下的子孫,分有用無用。
一般柴家女娃早早就被賣出去,嫁人換錢,就像他的長姐。
因為他是男丁,還有些運氣在,什麼運氣呢?
就是柴家長輩裡最有學問的老大伯看到了柴家安在一衆柴家子孫裡尤為突出,就愛聽他念叨學問的重要性。
“家安想不想讀書上學,有了學識才能出人頭地,離開這祖祖輩輩混吃等死,看天吃飯的一方天地!”
柴家安狠狠點頭,然後他終于靠着老大伯的支助,說服了柴家爺奶暫時放過他這個半大小子的勞動力。
去鹿鳴書院念書,想想考取功名,那柴家就是書香門第,關鍵是錢财也會跟着來。
可眼下呢,柴家安要被書院除名,等同于斷絕了他的求學之路。
絕望!無邊的絕望讓柴家安悔之晚矣,早知道他就不該豬油蒙心去惹唐林!
果真惡行一被披露,學子們對他厭惡的指指點點,都對他避而遠之,最重要的是看書院如何處置。
“我鹿鳴書院不能收這種品性惡劣之人,将其勸退吧!”
先發言的是為其上課的劉夫子,劉夫子很生氣,他害誰不好,竟然去害他看好的麒麟兒。
唐林要是被欺負的突然棄學不念了,他找誰哭去。
“我們也要為其他學子的安全考慮,當然這其中還有三位皇子!”
“那就舉手表決!”
在處置結果出來之前,唐林先要面對今晚睡在哪裡?
因為床鋪濕透髒了,需要書院安排人過來清理妥善。
于是他就安排進了乙班學舍,甲乙丙三班的人數是呈遞增的,越是優良班級,學子人數越少,畢竟讀書确實也需要天分。
甲班基本是王公子嗣,本身就得到家族裡更好的啟蒙教育,在他們看來,入讀鹿鳴書院為的是人脈結交站隊。
乙班更多的是寒門,真正靠着自身努力通過一場場考試評優升級上來。
唐林進來的時候,屋子裡靜悄悄,都在看書,學習氛圍很濃厚,也就是撇了唐林一眼繼續各自默讀。
“唐林見過三位學長,今夜叨擾了。”
好吧,沒人理睬他,吃了個閉門羹的唐林摸摸鼻子,自覺找到空出的床位安置,這一套新被子和床墊都是書院給提供,算是一種賠償。
其實他還挺喜歡這學習氛圍的,安靜平和,唐林決定了,趁着這股東風練它個三張大字。
“你這握筆的姿勢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