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怎麼說,謝念總感覺她們之間的關系很微妙:是仇人,是知己,王不見王,生生不息。
“郡主想必已經猜到,那就不用兜圈子了。”
“我想選你。”
???
啊?
跟之前相比,真是直白的大白話,但是選她是什麼意思?她又不是月亮。
“你是她最重要的人。”
張天師看着謝念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又加了一句。她想給自己找條退路,這幾年,幫皇帝幹了不少髒活,多了不知道多少仇家,指不定後來還要“狡兔死,走狗烹”。這點買賣可不劃算,想着想着,張百年就把主意打到了謝念身上。
謝念是個很好用的人,是江樓月的弟子,不是她本人,某種意義上,還是江樓月放在京城給皇帝安心的把柄。張百年可以安心地監視她,怎麼想,都是一個很容易接觸到而且不容易引起懷疑的對象。
而謝念已經被這句話砸昏了。
“最重要的人”?
師父是個很好的人,對自己也是沒的說,可謝念總覺得,她在透過自己看母親。人的貪婪是無限的,謝念從最初的隻希望她能多看看自己,到現在的希望她能隻看着自己,然後她走了。
無論怎麼說,江樓月就是走了,而且是毫無留戀,似乎自己隻是束縛她的一根帶子,遲早是要被抛棄的。張百年居然還能說,她是她最重要的人。
“天師是在拿我開玩笑嗎?”
憤怒,第一個湧上心頭的情感是憤怒。
明明師父已經那麼做了,這個人卻還是能一眼看透師父的心思,道出她的心裡所想,而謝念還在被外表蒙蔽。一想到這個,謝念就有一種憤怒,那幾乎是呼之欲出。
師父身邊的人太多了,就算是對立面的人,也能跟她心意相通,那自己算什麼?
謝念再一次想到了那個夜晚,江樓月在醉眼朦胧的時候,望着她的那種眼神。電光火石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那絕不是一個徒弟看師父的眼神。謝念熟悉這個眼神,因為在江樓月不知道的背後,謝念的每一個眼神,都是這樣,都是如出一轍的隐忍,克制。
原來所有人對她的青睐,都是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