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念九月初得到的聖旨，也就是說，起碼十一月就要出發。現在是十月初，還有兩個月。

不是自己地盤的地方，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謝念直覺，這一次去，應當不會那麼輕松回來。

“郡主……”

謝念一回神，沈願一臉陰沉地坐在她對面。經過一個月的相處，謝念摸清了這人的脾性，喜怒形于色，跟其他人比起來，實在太好懂了。謝念開始有事沒事讓她陪在身邊，誰不喜歡一個心思單純的人呢？

“走神了，你剛剛講到哪了？”

是謝念先想到的，如今北梧的形勢跟以往不同。不僅要知道現在的，還要和以前做個對比，師父好像模糊講過。可夜半三更驚醒，總是對白天狀态有影響，誰也不想天天夢裡鮮血淋漓，對吧。

“北梧公主的那條斷臂。”

沈願面沉似水，謝念沉默地低下頭，她倒是不知道師父還給自己留了個這個。

看來不是想要她和親，是沖着她的命來的。

嘴上幹的很，謝念倒了杯茶，在裡邊看到昨晚夢裡如出一轍的血色，她沒有管，一飲而盡。

既然前後都沒有路，那就造一條出來。

或許，還能給自己搏得一線生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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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兩人都喝醉了，江澤沒什麼事，江樓月的頭疼到炸開，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讓華佗給她開顱，還能把裡邊的酒液倒一點出來。起不來就不起，左右現在沒什麼事，江樓月拉過被子就要繼續睡，一陣敲門聲想起，而且不依不饒，大有江樓月不起來開，就一直敲下去的樣子。

“誰啊……”

江樓月的聲音從杯子裡悶悶地出來，門外人卻好像聽到了一樣。過了一會，江澤的聲音響了起來，強打精神的聲音還有點啞，“樓月，有人找你。”

有人找她？

奇怪了，現在還能有誰知道她？江樓月把京城裡她聯系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隻想到了自己的小徒弟。

不是吧，她這兩天不是在好好努力，準備北梧的各項事宜嗎？來這裡幹什麼？随意披了個外套就來開門，江澤都啞巴了一下，轉過身讓她把衣服拉拉好。江樓月這才發現，自己出來地急，連帶子都沒怎麼系，就那麼松松地一挽，

“來的是誰？阿念？”

江澤點了下頭，江樓月躲在長公主府的消息沒幾個人知道，鬼知道謝念又是從哪裡拿到的消息？不過來者都是客，更何況自己當年還答應了樓月好好照顧她，雖然沒怎麼兌現，起碼現在，還是不能敷衍的。

“一大早就來了，我推說你在睡。你睡到正午，她就真的等到正午。”

“我随便吃了點，她倒是鐵了心，就等你來開席面，不知道餓成什麼樣了。”

江樓月聽她這麼一說，跑到梳妝台前就要開始化妝，就她上次那個易容，起碼還要一個時辰。真讓阿念餓着，她舍不得。江樓月一邊開妝奁，一邊從鏡子裡看江澤，“你給她端點吃的過去，我梳妝還要一個時辰，别真餓出問題了。”

“我給了啊，人家不吃。”

江澤眼角有戲谑笑意，她跨過門檻，江樓月正在描眉，沒法站着說她。江澤在她旁邊，看着她這個樣子，倒是很稀奇。

江樓月足不出戶，她那個院子的人全是信得過的。如果江澤要讓她在這個地方還要每天梳妝，那就什麼都不用幹了，等着完蛋吧。

“逗你的，其實我也沒吃。”

江樓月的手一抖，那個眉毛算是毀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回頭，不過眉毛旁邊的那道印子，倒是讓江澤怎麼都無法嚴肅。“噗嗤”的笑聲出了以後，江樓月當即也在她臉上劃了一道印子。

“還要勞煩長公主陪我這個庶民一起梳妝了。”

“勞煩”這兩個字江樓月咬地很重，江澤對着鏡子，看到了那個斜着貫穿了自己做臉的黑條，眉毛一挑，也沒坐下來，俯下身，把自己的臉和江樓月的并排在一起看了許久，沒有動作。

“不用麻煩，這樣也能出門。”

說着，人就自己出去了，江樓月先是不以為意，描另一個眉的時候，突然想了起來，猛地一起來，卻是碰疼了自己的腿。

江澤就頂着這樣的東西出去，不會被人以為，她在哪個郎君那裡睡了一覺吧。

不過這個想法也就是一瞬間，江樓月轉念一想，她用地又不是口脂，一個石黛，應當不會有什麼人看出門路吧。

反正江樓月自己是看不出來，她的東西還是托江澤買的。以前，江樓月對化妝僅僅停留在會這一步，至于能不能看，好不好看，還是這幾個月惡補的。一個時辰是她最初學的時候，那會老是出錯了，以她現在的速度，大概可以再少半個時辰。

不想那麼多了，還是早點弄好，早點吃飯吧。

江樓月擦掉那個印子，重新開始了這場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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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澤回到前廳的時候，謝念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看到她來，把那一雙眼睛盯着她，好像是自己把江樓月故意藏起來的一樣，讓人費解。

“江娘呢？還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