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在震動,風邑瀾眯起眼一望,遠處的地平線上闖出一名策馬而來的少年,他頭戴烈紅盔纓,迎風劈來,緊接着後面跟着一排從屬,馬挂金刀,勢如破竹。
北燕隊内瞬間亂了陣腳,下意識地迎陣,電光火石間,原本還算和平的羁押隊頓時血光四起,這波人好似瘋了一般,不宣旨,不招降,逮着北燕人就是一通亂殺,好像是純純洩憤,看起來如嗜血的陰兵。
風邑瀾鼓起勁,讓裴嫣解開綁住自己的繩子,還想再把還在狀況之外的她塞進馬車裡。
突然,風邑瀾還沒緩過神,躲藏在車廂内的士兵說着她壓根聽不懂的語言,勒着弓就要放箭殺她,但未說完,一隻破雲利箭百步之外精準射到那士兵的的脖頸,頓時鮮血噴湧而出。
風邑瀾的呼吸被一瞬間掠奪,眼前的場面太過血腥,不管身後有哒哒的馬蹄山和盔甲與兵器碰撞出的聲音,白眼一翻,直直的朝後倒去,心裡暗叫不好!
意料之中的痛楚沒有來到,領頭的黑馬背上,披甲男人俯身一把拽住風邑瀾後領将她提留在馬背,這支騎兵軍隊絲毫沒有停頓,如疾風般飛馳而去,隻留下翻滾的塵土。
風邑瀾隻覺内髒都快颠的吐出來了,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幾下,隻摸到堅硬的铠甲。
“别動。”聲音不重但是蘊含力量,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好像風邑瀾再摸他一下不僅手沒有命也會沒有。
他是誰?風邑瀾艱難的擡頭,還沒看到,馬便停了下來。
下一秒直接被甩下馬,滾了三圈才摔趴在地上,加上身上還有剛拖拽的傷,因此沒忍住,叫出聲來,引得他一旁的下屬争相往這看,他們面露兇意,恨不得上前來撕了自己。
風邑瀾思忖此時認慫求饒更合适,可低頭不敢直視,大腦極速運轉,自騎馬奔襲,殺了護送鄞朝大赦囚犯的北燕人,目無章法,好似隻顧一時快意,絲毫不計後果,也不怕兩國交戰,這人是突然出現在兩國交界處,他要麼是别國趁機擾亂的散軍要麼是…北境的雲滄季家!
“咳咳...咳...”因為緊張被風嗆了一口,看着逐漸靠近的人影,風邑瀾突然沒有勇氣擡頭看他,隻得不斷往後退,再往後就是亭陽河!
“呵。”聽到他似嘲弄的口吻譏笑道。
那人戰靴戰甲皆未卸,一步一震,手握金柄大刀,魁梧的身姿整個籠罩住她,下一秒,冷硬的手中還殘留剛才厮殺的鮮血,捏住風邑瀾的下巴,露出她血色的齒。
他的眉目銳利,帶着些稚氣,更刺人的是那眼神說不上厭惡,卻出奇的冷,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亦或者一隻蝼蟻,隻聽他一字一句道,“燕狗口中的風氏餘孽,是你嗎?”
風邑瀾被迫看着他,冷冽的目光讓人難以直視,他手中的長柄刀磅礴沉住,刀刃發出的凜凜寒光,如同他主人的目光,縱使心中百口莫辯,也未敢解釋一句,渾身的劇痛占據她多餘的想法,隻能小動物悲鳴般顫抖着輕聲回應,“應該是。”
“呃!”
下一秒,那人轉動長柄刀,用刀身重重砸向風邑瀾的胫骨,劇烈地疼痛像是剛才的破雲箭直刺入她的大腦。
她支撐不住跪倒在他的腳下,慢慢地,痛感不但沒有減退反而越來越濃烈,風邑瀾痛得生理淚水湧出眼眸,隻能小口抽氣将痛呼壓抑在口中。
那人直直站着,頭略微垂,冰冷的眼神有些許詫異,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狼狽的女人如此能忍,竟沒有痛呼哀求,甚至帶着戲耍的語氣贊了她句有骨氣,“風契澄要是有你半分骨氣,闵城也不至于失守,闵城的百姓也不至于埋于冰冷的新洛河谷!”
腿部的劇痛讓她逐漸失去五感,朦胧之中聽到那人冷硬地聲音,“如果你是男人,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風邑瀾痛苦地垂着頭,痛極反笑,手筋暴起,慢慢收攏手将土地抓出一道道指痕,瞄準他的下盤,用盡最後的力量,朝他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