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小心隔牆有耳。”裴嫣提醒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一會我們再去西邊看看,雖然偏僻了些,但勝在便宜。”
風邑瀾收回視線,攪動晶透皮薄的馄饨,還算秀色可餐,吃了幾口,沉吟一會說,“嫣兒,我們不先辦學堂了,我要...”
話還沒說完,就被突如起來的變故打斷,三五個人高馬大的男子氣勢洶洶地闖入混沌攤,又是打又是砸,連同她們倆也被驚地躲到了側邊。
“不要砸啊,你們這是做什麼,不能好好說嗎,”老者頓時急切上前攔人,卻被一把揪住衣領,絡腮胡男人惡狠狠地道,“老頭,你兒子不還錢躲哪裡去了?!”
女孩見爺爺被挾持,放下手中的活計,連忙上前捶打那人,“放開我爺爺!”
絡腮胡一腳踹開小女孩,剛要補一腳,卻被一聲清潤男聲呵住,“住手。”
聞言,絡腮胡冷哼一聲放手,老者氣喘籲籲倒在地上。風邑瀾見一位披着天青色裘衣的男子從絡腮胡身後走來,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白,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蹲在抽泣地小姑娘面前遞給一隻手帕,仔細端詳一陣後淺笑,“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賀昭兒。”昭兒怯生生地答了,見那人随後轉身将老先生扶起,後者受寵若驚不知這個突然出現的‘好心人’在搞什麼名堂。
“老先生,你兒子欠我一筆錢,如今已超那處定下的日子還超月餘,我這也是沒有法子,才找上您老人家。”
老者頓時泣涕如雨,面對這個年輕人的盤問答不上一處,風邑瀾隻看他背影便覺得他面色必然不佳,心下有終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聽到他道,“父債女還,那就拿他女兒抵。”
說罷,年輕人便示意手下人将女孩帶走,而老者以頭搶地卻沒有說什麼挽留的話,昭兒離開的時候掙紮了一下,哭着回頭看了眼爺爺,随即哭地更厲害,匆忙間,又望向風邑瀾,一眼,淚珠像是斷了線滑落,“姐姐...”裴嫣重重歎氣,風邑瀾也握緊了拳,眼睜睜看着,掙紮哭泣的昭兒被帶走。
風邑瀾上前一步,就要追出去,卻被裴嫣生生拉住,“阿姊!”
“嫣兒放開我。”風邑瀾氣血翻湧,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他們帶走昭兒,一個女孩落入讨債人的手中,會是什麼下場,她不用猜都知道,因此見裴嫣阻攔,焦急更是心中不解。
“阿姊你忘記上次救我之後是什麼下場嗎?你腿疾未好,身上的傷也未痊愈,我們救不要去幫她了。”裴嫣全力抱住風邑瀾的腰,不讓她沖動,後者這才卸勁,“好,我們先看他們要去哪,日後再做打算。”
裴嫣擡頭與她對視,“好,那你不許沖動,不許單槍匹馬就上。”
風邑瀾被她磨得笑了下,“以前以為你沒脾氣來着,答應你答應你,再不抓緊他們就跑遠了。”
得倒許諾後,裴嫣沖着攤在地上的老者罵了句,“你倒是維護你那欠揍的兒子,賣孫女求苟且偷生!”說完,反手拉着風邑瀾的手就往外面追去。
為了不打草驚蛇,兩人躲躲藏藏地,耽誤了不少時候,漸漸地體力不支,好在,那人的馬車在一處布帛行鋪子前停下,老闆好似恭候多時了。
兩人裝作看布料走進布帛行,卻發現那一行人不在店内,昭兒也不見蹤影,裴嫣暗道,“阿姊,他們必定有後院,我們百動不如一靜,還要再打探打探消息。”
風邑瀾沒有反駁,兩人回了宅子,寒冬臘月沒有地龍,屋裡冷得很,好一會風邑瀾才燒上炕,再披上馬車上的毛皮毯,半天才暖和過來,奔波一天,裴嫣很快睡去。
大約過了一刻,風邑瀾睜開眼睛,悄聲起床掖好被子,穿好衣服後拉開了門。
裴嫣說的有一定道理,可這次不行,再等,黃花菜都涼了。
她來到布帛行門頭外面,打量了一圈正尋思怎麼進去,便聽到小門那有動靜,風邑瀾迅速找到掩體,看到三個黑衣男人在一個紅衣女人的指揮下将兩個昏迷的女孩扛上了馬車,黑衣人轉身後的一瞬間,風邑瀾就将人認出來了,是白天那個絡腮胡!
紅衣女人掏出錢袋,遞給絡腮胡,後者掂量一番後又與女人耳語一番遂回到屋内關門。
女人上了馬車,龜爪子駕車離去,風邑瀾剛想去追,受傷的腿卻如針紮一般疼痛,心中不禁憤恨,暗罵“季岐策這個狗東西”拖着斷腿就追了上去。
繞過條條道道,東街西坊,就在風邑瀾實在跑不動想來硬的時候,馬車在一處深夜還張燈結彩,畫閣朱樓前停下。
頓時,風邑瀾感到心一涼,最怕發生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果不其然,他們将昭兒帶到的地方,不是别處,是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