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朦胧,雪已漸停。
季岐策利落地下馬車,轉身将風邑瀾攙扶下來,随後将自己的裘衣交與她,“拿着。”
京都遠沒有雲滄冷,季岐策更不畏寒,見她接過後自顧自披上無聲笑了一下,“有事記得去府上找我。”
“這不有它在嘛。”風邑瀾不在意地點頭,從袖口中抽出“落葉青峰”晃了晃,随後推開了窄門,難得好臉色地朝他道别,“回吧。”
風邑瀾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避免吵醒嫣兒,可不曾想,她早已窩在炕上等着她了,聽到動靜後聞聲望來,面上松了口氣,“阿姊,如何?”
“她們在香池閣,我跟那的媽媽周旋,隻要我幫她們将生意搶過來,就能把孩子放出來。”風邑瀾坐在床沿,按摩着自己的腿,感到一陣陣麻,順手将懷中的匕首抽出來到身旁,“我見到季岐策了。”
“二公子?他有說什麼嗎?”裴嫣将風邑瀾的外套脫下,兩人一齊窩在被子裡說話,“阿姊,青樓裡那些人可都是黑了心的,跟她們做生意,需得萬事小心。”
“放心,我心中有數,對了,我記得你會舞?”
“恩,詩書禮樂不算第一,第二也是有的。”裴嫣這麼說,風邑瀾是相信的,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便知道裴嫣被抄家之前,也算大家閨秀,江南都城聞名遐迩的才女。
“那好,我教你幾段舞蹈,明日你随我一起去教那些姑娘。”風邑瀾說着心虛,因為她拿不準裴嫣這個時代姑娘的想法,是否會如自己一般開放,她是覺得那煙花之地沒什麼,但要死裴嫣接受不了,她也能理解。
裴嫣面露喜色,借機将自己今晚琢磨出地想法說出來,“阿姊,我正想與你說,以後凡事我們一起承擔,這樣你也不用那麼奔波勞累不是。”
“嫣兒已經很懂事了。”風邑瀾摸摸她的頭,“事成之後,咱們大約能盤下一處學堂,我有預感,咱們一定會順順利利。”
兩人忙活了半宿,裴嫣遠比她想象中的厲害,最後編舞的重任落到嫣兒身上,風邑瀾窩在被窩裡,一邊看着裴嫣自顧自起舞一邊尋思着,不知不覺睡着了,裴嫣好一會才發現,盯着她疲憊地面容重重歎氣,遂将被褥掖好,就着油燈安穩入睡。
小六見燈終于熄滅,胳膊抱在胸前歎氣,“公子,他們回來半天了,咱們回府嗎?”
季岐策轉過身來看他,“你能看出來風邑瀾會武功嗎?”
聽他這樣說,小六正色起來,“在今晚之前,确實看不出。”
季岐策沒再讨論她,招呼小六打道回府,他暫居在當初父親封王時的季王府,因為剛來京不久,府中下人不多,略顯冷清。
五虎衛中的三位早已在堂中,季岐策一眼掃過去,“單四單五護衛暄齡回京,你們仨擔心什麼?”
“衛大人身負重案,怕暗流湧動地人狗急跳牆。”單一是老大,平日裡述職的任務大多在他身上。
“手書我看了,都是衛暄齡的推測,看你眼跳心驚的樣子,”說着,接過單二的茶品嘗一口,蹙眉道,“比雲滄雨後春井差遠了,拿下去不準再上。”
站在一旁的單一與單二面面相觑,這是陛下今日欽賜的茶,皇宮裡能用得上此茶的屈指可數,但聽到公子這麼說,也極其利落地打發人收起來。
單一知道,公子這是想家了,于是讓小六把從雲滄帶來的茶重新泡上,“公子,稍安勿躁,今日箫永德他定是吃準了咱們會為了北境安穩吃下這個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