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面,還是你在亭陽寺氣息奄奄的時候,想不到時隔月餘,還敢不知死活地得罪人,你能全須全尾地站在我面前少不了阿策的功勞吧。”衛暄齡負手站在季王府廊下住轉身望向風邑瀾,後者連個眼神也不施舍,倒是季岐策出面道,“文拓不過是箫建德的走狗,哪裡值得你大動肝火。”
“大動肝火不至于,就是見不得他那不知死活的樣子,如今箫家在朝中如日中天,連文拓這種下賤之流也能在坊間作威作福,屬實令人不恥。”衛暄齡說完,手一伸,小五便極有眼色勁地雙手奉茶,大理寺丞衛大人才露出了自歸來的第一個好臉,“還是小五乖巧,知道如何令我舒心,是不是?”
季岐策見不得衛暄齡不着調地流氓樣,擡手将某隻在小五臉上放肆的手打下,“我看你是皮又癢了,憋不住就去找你那些老相好。”
單五隻是咯咯笑,衛暄齡也不生氣,風邑瀾見他們這種相處氛圍倒覺得有趣,眼睛在三人之間來回轉了幾圈笑道,“衛大人難道有龍陽之好?”
“噗!”倒挂懸梁的小六忍不住大笑破功,“你這女人好一個口無遮攔,衛大人說話可是出了名的忌諱之禁,你可要小心着。”
季王府院落中心地帶不知為何總有一股暖意襲來,四周種着冬梅,此刻天寒地凍卻依舊開得豔麗,影影綽綽地圍繞着他們,看着倒别有一番意趣。
衛暄齡收了笑意望着風邑瀾,細細審視着這個看似冤枉的女人,她是否真如所調查的那樣無辜,如此口無遮攔般率直天真,闵城逆案到底跟她有什麼樣的關系,為什麼就她一人活了下來,衛暄齡久曆各種陰謀晦暗,可不會相信這麼巧的事。
“你們說的那個文拓,究竟是什麼人?”風邑瀾将話題扯回正規,對于剛惹毛的對手還是多了解些比較好。
“文拓,當年曾是先太子門客,罪臣之子,本不能參加科舉入朝為官,可太子憐其才學,招為門客,他當即下跪認先太子為義父,并鼎力輔佐先太子,可不曾想,這一招無異于引狼入室,其中錯綜複雜我們無從得知,隻知當年最先檢舉先太子謀反的最有力的人證,就是文拓!”衛暄齡說完後,氣息急促面上難掩怒氣,對于文拓更是羞于提及。
“暄齡,慎言。”季岐策露出了與他行事不符的謹慎一面,他這個人看着行事張狂五度,但好像都是他的僞裝與掩飾,面具之下卻是一顆如履薄冰的心。
風邑瀾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的氣氛頹然降低,她有一種預感,先太子與季岐策他們絕不是普通的君臣關系。
“此人汲汲營營,在京都的黑暗非你所想的那樣簡單,況且現在效命于箫建德,也就是蕭太後的親侄,更不要輕易與他為敵。”衛暄齡難得和顔悅色道。
“晚了,已經得罪了,今天這一腳,能讓他記我三天。”風邑瀾苦笑搖頭回道。
“他主子不好對付,可文拓泥豬疥狗,怕他作甚。”季岐策大掌一揮示意下人奉熱茶,緊接着朝風邑瀾問,“近日是否有可疑之人接近你?”
“為什麼這麼問?”風邑瀾這麼一問,季岐策與對面的衛暄齡對視一眼,話題便被不着痕迹地拽到别處,“魏承澤晚上定會喊上咱們兒時那夥人與你小聚,正好你休沐,就别推脫了。”
“魏承澤這斯每次都喊大家在勾欄院聚,我可不去。”衛暄齡袖子一甩,作勢要好好說魏承澤壞話,“看着吧,這次要麼是西姜閣,要麼是香池閣!
“香池閣閉業三天!”小六喊了一句,笑着伸手抓了把龍眼,圍爐裡還放了些栗子與紅薯,茶香沸騰水霧袅袅升起,朦胧了風邑瀾的視線,她聽到季岐策問她,“話說,你最近在那青樓搞什麼名堂呢?”
風邑瀾笑而不語,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釣足了衆人味口。
“你一個人姑娘家,在那種地方厮混,不怕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衛暄齡抿了口茶問道。
風邑瀾嗤笑,“我什麼名聲?我一個死了的罪臣餘孽還有什麼名聲可言,再說,我沒有傻到以真面目示人,三日後,香池閣重新開業,各位記得來捧場吧。”
季岐策望着說完大話便轉身離去的背影,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兒時那個雪夜與母親離去的背影重合,一樣的不羁灑脫,不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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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池閣後院,裴嫣帶着面紗以李姑娘的身份教着舞女們如何在空中懸吊時控制身形,而那位小霜姑娘正在石桌上與賀昭兒看着後廚做出的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