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不喜歡貿然行動,但這是必要的。就當是必要的,特殊情況下餘慬鶴喜歡去賭。
不知道紀芸到底做了什麼,她現在頭疼的很。餘慬鶴不斷按摩太陽穴,試圖緩解自己的頭暈。
下午第一節就是紀芸的課。
總感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悲涼,規則不重要,考試的時候她能不能幫她作弊啊。即使她學習倒也還沒爛到那種地步。
課上了不到一半,班級中缺少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紀芸雲淡風輕,輕瞥一眼便繼續講課。
餘慬鶴觀察了一下,有三個人。包括許周,李念藝和她不認識的男性。想必是學生會的會議結束了。
她不太理解這樣的形式,明明兩邊早就暴露。但仍像是維持一種若有若無、微妙的平衡。
當然,這一切都與她關系不大,也不需要她的理解,她隻是不熟,熟了以後就完了。
紀芸看樣子是認可了她,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比以往翻了一倍。而得到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
她在講台上兢兢業業的激情演講,許周回到座位不久用手掌輕輕拍了餘慬鶴的肩膀。
她回頭,接過他傳遞的紙條。細看看上面的文字,她認識的兩個同類都寫了字在上面。
原本學生會是很隐蔽的組織,也并不鼓勵知道所有同類的長相。但不知道為何,這次的會議狠狠打破了規則。
導緻原本不知道彼此的李念藝與許周相互認識。
紙條上隻有一段奇怪的字符,她看不懂。
餘慬鶴想她現在處境可不占優勢啊。雙人遊戲紀芸入局她完全不用擔心。
但她不可能每時每刻保護她,單機時萬一被某些人鎖定可就不好玩了。
她不知道許周是否已經開始忌憚她,亦或一如往前,把她誤認成給紀芸當卧底的學生會同類。
餘慬鶴知道前者的可能性更大,除非他是傻子,否則不可能這麼明顯還把她當作傻白甜。
還沒來得及把畫了問号的紙條傳過去,他又遞了一張新的。
這次隻有一個人的字迹,上面寫道:
‘這兩天安排住宿,小心些,可能會和紀芸一個宿舍’
她看到這句話的一瞬間眼睛都瞪大了,再次擡頭往向紀芸時,目光中多了幾分敬畏。
這麼會玩。
講台上的人頓住身形疑惑不已,但是不說。隻是任由那道帶着濾鏡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停留。
反正已經扒拉進自己的碗裡了,紀芸有的是時間和她蹉跎。
她想盡快安排餘慬鶴住宿,省的每天都要關注她是否被學生會拐去。
也不是不信任她,隻是學生會實在不講道理,明面上争不過就開始玩陰的。紀芸不希望将小同學牽扯進他們之間的紛争。
她更不是不開明的家長,總不能老是将自家愛探索的貓貓關起來,偶爾也要放出去溜溜彎。
餘慬鶴是人。她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無論她到底是誰來自哪裡,這點都不會改變。
其實也無所謂,完不成任務,她多半走不了。
下課鈴打響的那一秒,黑闆上的字落下最後一筆,伴随着若有若無的歎息。
餘慬鶴默默将小紙條夾進筆記本裡,佯裝課題不會的模樣去請教。
紀芸拍去手上的粉筆灰,第一眼便是她本子上幾個用彩筆高亮的字。
‘有事,辦公室聊。’
她隻是注視着字,再也沒有從餘慬鶴的臉上往返的迹象。
半晌,唇瓣張合,語氣無常,“餘慬鶴和我去趟辦公室。”
一天進三次辦公室,這三進宮的戰績比她上學時都多,回辦公室就和回自己家一樣。
她轉手将小紙條取出遞給她,一句話也沒說。窗簾她沒有拉上,看上去也沒有拉上的打算。餘慬鶴蹙起眉頭,心中沒底,手臂上預兆似的起了一層疙瘩。
感覺氛圍和氣場比上午更要強勢幾分。
她在心裡畫了個問号,便把心思重新放回紀芸身上。
不知是環境壓抑還是她自身因素,紀芸周圍氣壓低的可怕。餘慬鶴搓搓手臂,開始懷疑徹底坦白到底是不是個好決定了。
可她主打就是一個坦誠。
她正猶豫着,身前的人卻好像如釋重負般放松下來。餘慬鶴試探性的看向她的眸子,沒有預想中的惱火和懊悔,反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縱容。
餘慬鶴:...?
她無法過多思考,這間屋子的力量就像氣球一般被充起了氣,氣球越來越大。上午那樣昏沉飄渺的狀态又開始附着在她身體上。
她把小紙條還給她,看着小同學不明所以卻仍一副‘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但老師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的信任,心裡像貓抓一樣癢。
這樣想着,撩了撩腦後散落的長發,目光微移,“你放心,我一直都沒放松對他們的警惕。”
紀芸突然想起來,那件事還沒有跟她說過。所以她才顯得這麼焦慮,目光溫和如水,像籠了一層薄霧似的,脫口的話語仿佛帶着魔力般動聽。
“他說怪事越來越多,你應該不太能理解吧?”她繼續說道,“我說過你有特權,因此規則不再重要。就是這個理由。”
“有時你會看到他們做出奇怪的事或突然消失,不用緊張,很快就會正常。”
餘慬鶴昏昏沉沉,就好像快要站着睡着了似的。突然之間腿腳一軟,整個人向前撲去,慌亂之中恢複不多的意識,可她也順勢撲進了紀芸的懷中。
依然是那樣沁人心脾的香味,與以往隻是靠近嗅到的氣味不同,親密接觸時的氣息富有更強的侵略性,她有點起不來。
她靠着對方支撐自己的身體,當是鬼壓床咬痛了舌頭,一字一頓好不惱火,“老師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紀芸任由她支撐着,眸子裡透露出的是不解。但她還是俯下身子,柔順的發絲塌落回胸前,那股侵入的濃郁氣息撲面而來,餘慬鶴無力靠在她身上。
“小同學...”她低緩道,“這一切都隻是你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可我...”餘慬鶴無力的反抗,但早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昏沉的大腦不允許她思考太多。
“相信我,你不屬于這裡,你受不了世界颠倒的混亂沖擊,受到它的影響很正常。”
見她還要強撐着,她眉彎莞爾,“沒關系的,好好休息吧。”
這次的影響分明比上午時的更大。
紀芸支起下巴,目光落在陷入昏迷的餘慬鶴身上。她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從那件事後她能力還未這樣強。
這樣,強烈到溢出的能量和分子。
也許也在提醒她不該繼續擺爛。既然這樣那她就先處理處理新辦的學生會,及經過修改的規則吧。
最近沒人失蹤,她還真是有些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