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雲外城中心地下有個窟窿,你想辦法補上,我自會讓大軍退兵。”
錦星迢不解:“為何是我呢,閣下真覺得我有那個能力?”
如今魔族早已攻到了城内,要去填那個所謂的窟窿,抓誰不好,非要她這個逃兵去填?
“你身上難道沒有抱月木?”魔将是追着她身上的神木氣息到這裡的,但如今看她模樣,也不像是在說謊。
“是這樣啊,”錦星迢的神情變得柔和了一些,“那我去試試吧。”
錦逐鄉聽着她們的對話,也意識到,那魔将口中的“抱月木”,十有八九是指自己。
魔将聽她應答,也放松了些許:“雖然大概是最後一面了,但還是告訴你吧,我叫慈刃。”
“錦星迢。”随着她的話音出口,一道劍氣綻開眩光,斬向了慈刃。
慈刃閃躲不及,被斬去了半條胳膊,然後,就如同錦逐鄉在淙子林裡見到的那樣,慈刃的傷口迅速恢複如初。
此時錦星迢已經了無影蹤,慈刃望着一個方向站了些時間,不久後,天空中開始有雪花飄落。
杭執明下意識地躲了躲,卻發現這些雪花隻是幻象,似乎沒有什麼威脅。
但當這些雪花落在幻象中的純白屋舍上時,那些磚瓦木石構成的牆面與房檐,出現了些微小的凹陷。
樊折愚走到二人身旁,道:“這應當就是五百年前的那場厄雪。”
錦逐鄉明确了這段幻象傳達的信息:“看來我們想找的東西,就在雲外城中央。”
“那你呢?”樊折愚從剛才幻象中那兩人的交談中能聽出來一二,那魔将口中能“補窟窿”的東西,應當就是錦逐鄉。
“你相信因果嗎?”錦逐鄉反過來問她。
“你自己定了就好。”樊折愚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心裡有數,也沒再多問什麼。
杭執明也不再問那些沒頭沒腦的問題,她是大條了些,但也不是傻子,多少也知道錦逐鄉的身份有些問題了。
隻是老師定然是知道這人身份不同凡響,又為何不緊跟在她身邊,甚至到現在也不見個人影?
杭執明想不明白,而幻象中的一切并不等她,一個轉眼間便逐漸開始消散。
“走吧。”樊折愚拍了拍她,三人朝着雲外城的方向繼續出發。
不到一刻鐘,真實的城牆終于透過風雪,出現在了她們的眼前,隻是這場面卻有些奇詭。
在這片浩浩蕩蕩的厄雪中,雲外城沒有緊閉門關開啟大陣用以防禦,而是大開着城門,任由厄雪随着狂風灌進城中。
與此同時,城牆上卻覆着精細的陣法,白色的陣線在磚石上橫平豎直地延伸,散發着淺淡的光芒,錦逐鄉看得出來,這陣法是為了保護城牆本身。
“從那邊進城?”杭執明指了指城門的方向,十分的猶疑,不論如何,這場景看起來都太詭異了,大開的城門怎麼看都像是個陷阱。
“上邊應該是過不去。”樊折愚看到門洞裡斜着積了一半的雪,判斷出城牆上方應當是有防禦的陣法,隻是不知為何雲外城偏要打開這城門。
錦逐鄉走到大門外,朝着城裡的方向看了看,發現城中的屋舍樓閣也都覆着一層淡淡的白光:“城裡面的房屋也被護住了。”
杭執明聽到這話,也探頭往裡看,在她眼裡,這種大門洞開,街道上無一行人,屋舍間也不見燈火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一座鬼城,讓她心裡直發怵。
就在她思考這些的時候,人忽然被樊折愚拽到了一邊,連着一起的還有個錦逐鄉。
回頭的時候還不待看見樊折愚的臉,就掃到了一群“人”的幻象,正在緩緩地向着城内走去。
這群“人”的面色略微發青,衣飾面容倒是整潔,再一細看,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之前幻象裡見過的各宗各門的舊式校服。
“這,這好像是……”她覺得這些幻象和自己在書中見過的某類描述很是相像,但一時沒想出究竟是什麼。
“鬼修。”樊折愚一眼就認出來了,看來這些被宗門丢到這裡的修士,即使是到了最後,也沒有放棄求生的想法。
隻是這幻象若真是在重演當年,她們如今這又是為何要返回雲外城?
以及,此時真正的雲外城又為何要為幻象開門?
錦逐鄉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想起七十年前,自己來雲外城的時候,城主向自己講述的、半真半假的那段“過往”。
那個一隻手搭在刀柄上的城主告訴她:“雲外城呢,大約三百年前曾遭魔族侵襲,本地居民和來支援的修士都死傷慘重,第二年的七月半,也的确有些亡靈歸來的現象,一段時間内,城中也有些鬼修混入。可惜啊,明明是故人和恩人,隻是因為選了不同的道,就不得不反目成仇。餘毒難清,我們花了近百年才止住這種現象,不過習俗嘛,就延續到現在了。”